Flea - Aeroplane

連續幾天將重心放在對於某幾位特定頂尖樂手的推崇與介紹，主要是挑幾首歌分享試聽，如今算是遇到一種騎虎難下的處境，既然都介紹了這種和那種類型的樂手，又怎能漏掉還有誰誰誰也非常值得推薦呢？但這系列文章畢竟不打算無限期自由發展下去，仍然需要在連續三十天之後告一個段落。如果一直談我個人喜愛的 bass 手到系列結束，似乎也完全不符合所謂「比例原則」。



所以今天要加快腳步，趕快把只要談到「top best bass players around the world」必定榜上有名的 Red Hot Chili Peppers（嗆辣紅椒樂團）貝斯怪傑狂人 Flea 請出來示範幾手 slapping & popping 的功夫，明天起就要改和大家一起來聽聽我心目中其他的 guitar heroes 了。


俗稱「funky bass」的彈奏技巧，主要分為幾個部分，以右撇子樂手的角度而言，包括左手的 slapping（拍擊、敲打）與 popping（勾弦），另外左右手也都有各自需要作好悶音的任務，以一般的音階起伏加上有層次的節拍點聲響，造成聽覺上豐富的節奏變化。這種演奏技巧基本上幾乎「只是」一種機械式的動作，只要夠熟練，表面上看起來也許很花俏炫麗，但在內行人耳裡聽來卻就未必真的具備高度以上的技術水準藝術成就。但當我這麼說，絕對不是在一竿子打翻全數蔑視抹煞編曲演奏時運用此類彈奏技巧的樂團。其實我根本也就只有練過一些基本節拍，如果我會這樣亂放砲，妳乾脆把我當成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的嫉妒心理好了。

我要表達的是，其實 Flea 的「強」並不單只是表現在她豐富多變的貝斯敲勾節拍韻律，另一方面值得注意的其實是在她如此忙碌的手上功夫中，我們該聽到的還有 Flea 使用的音階變化往往不只是一度音、五度音、八度音之類交互變換的基本組合，加上沒有音高的悶音穿插其中，只要她想要填滿整個小節，正拍反拍附點都可以快速到無所不在。機械式的彈奏動作不只是快而已，還是有趣味橫生的創意，那才是身為一個貝斯手若想練好 funky 技巧的精髓所在。放克音樂 funk music 令人忍不住跟著舞動身體搖擺的元素，也正在其中。

所以除了 Flea 在貝斯演奏的表現之外，包括和 Chad Smith 鼓點的密切配合，以及 John Frusciante 的吉他彈奏，當然還有整個樂團融為一體的咬合，也都是不容忽略的聆聽重點，也才是 Red Hot Chili Peppers 之所以在搖滾樂史上佔有一席之地、在全球唱片市場也一直熱賣暢銷的主要原因。如果因為這篇文章主題的關係而漏聽了其他部分，那就真的太可惜了，簡直是入寶山而空手歸啊。



其實我自己最愛的 RHCP 專輯，是樂團第二任吉他手 John Frusciante 因為吸毒勒戒又飽受精神疾病所苦暫時離團期間，找來兄弟團好友 Jane's Addiction 吉他手 Dave Navarro 跨刀錄製的【One Hot Minute】。Dave Navarro 跟 John Frusciante 本質上算是不同類型的吉他手，若有機會從兩人各自曾經發表過的個人專輯來作比較，各自受到的音樂影響和創作取向偏好就又更為清楚了。大概因為並非原裝人馬的緣故，【One Hot Minute】在 RHCP 的作品中並沒有得到大多數媒體樂評人的高度評價，但我個人倒認為即使【One Hot Minute】專輯十幾首歌中相較之下也許略少了點深沈的氣質，然而卻具備更豐富層次的感官刺激，如果純以 funk-rock / alternative punk metal 等音樂類型來說，我個人認為在兼顧旋律性節奏性的成就上，還會比其他「正牌」的 RHCP 專輯都更不容易聽膩哩。



RHCP 以幾乎 non-stop 一口氣同步收音 live recording 錄好的【Blood Sugar Sex Magik】專輯同時唱紅了放克搖滾《Give It Away》和深緩抒情《Under The Bridge》一動一靜兩首單曲後，之後的每張專輯幾乎都會包含兩種方向的創作抽為單曲主打發行。而在 John Frusciante 戒毒成功正式歸隊的【Californication】專輯之後，Flea 自身在接受雜誌訪問時也坦承，自己雖然以 funky bass 的演奏聞名於世，但這種一般人難以企及的境界對她個人而言只是雕蟲小技，她更樂於在樂團屬性招牌特色的大框架之下繼續在本職學能之外開發其他各種可能性，包括合成效果器音色的運用，加入更豐富的音樂元素。從此我們可以觀察到 RHCP 的中快板歌曲仍是每次推出專輯時的第一主打歌，而且似乎有老來俏的趨勢，聽起來感覺愈來愈年輕活潑青春陽光。但中慢板歌曲的比例在專輯中也漸漸變高，實際上也許還更有深度，不會聽過一陣子之後就想塵封在唱片櫃裡久久才拿出來複習一次。



Red Hot Chili Peppers 幾位團員在演奏技巧上雖然都有相當水準，都有值得盯著 DVD 用力學習仿效的高超功力，但近年來早已經超越單純炫技的境界。雖然我個人認為最近幾張專輯主唱 Anthony Kiedis 不再像早中期作品摻入大量快速饒舌唸歌技巧，而更注重身為「主唱」的歌唱旋律，然而純聽 vocal 聲線的譜曲還是有點太過簡單，相對上吉他和貝斯的表現空間也會比較容易侷限在某些 patterns 之中，連續聽下來編曲上的差異不大，幾乎感受不到是來自不同專輯不同時期的創作，這是我個人認為 RHCP 的快歌創作漸漸比不上先前作品的可能原因之一。往昔穿著襪子（而且只穿一隻襪子，還不是套在腳上）就膽敢上台表演的那個瘋狂搖滾怪咖樂團，近期作品中放浪形駭的成分和氣質已經愈來愈隱蔽消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