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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11

life will find its way

《Piper》

喜歡《Finding Dory 海底總動員 2:多莉去哪兒》更甚前集《Finding Nemo》,開頭短片《Piper》也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覺得皮克斯嫁進迪士尼之後終於再拿回一些分數,我從 2010 年的《Toy Story 3 玩具總動員 3》之後幾乎每片都不太滿意,去年的《The Good Dinosaur 恐龍當家》更是嫌棄到一個不行啊,《Inside Out 腦筋急轉彎》在我看來也只算還好而已,覺得連續好幾部幾乎都比不上迪士尼的動畫部門,《多莉去哪兒》對我而言倒是有些收復失土的態勢,雖然其實也還是有些缺點,不過光看迪士尼今年感恩節檔期《Moana 海洋奇緣》預告,平平是把大海當作主要舞台,皮克斯今年《多莉去哪兒》水準之上的表現好像是有機會從迪士尼手中扳回一城吧。

看這類動物擬人角色的動畫片,畢竟是追求闔家觀賞寓教於樂幼童能解的普遍級作品,幾乎總必須刻意避免探索頻道動物星球頻道關於肉食性動物如何獵食的鏡頭。當我們看《The Lion King 獅子王》小獅王辛巴被猴子長老高高舉起,後來跟著狐獴丁滿、疣豬彭彭一起流浪,長大成獅才回到叢林草原把發動政變的壞獅子刀疤趕下王座上演王子復仇記,我們中間錯過每次小辛巴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鏡頭,我們看不到當小獅子肚子餓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可能基於愛與和平所以只吃樹上的果實維生,而不會對身邊走來走去的肉感到天性召喚。2005 年夢工廠的《Madagascar 馬達加斯加》的「愛力獅」,在離開動物園回歸自然中,倒是因為失去獵捕能力曾經對著好友斑馬「馬蹄」的屁股咬了下去然後為自己因飢餓失去理智感到萬分抱歉。但從此之後獅子究竟是吃什麼活下來的呢?就算是祭典上圍著營火香蕉瘋狂跳舞的狐猴群們或不起眼的野老鼠,當她們也是能說話有名字有家人的角色,在動畫世界的邏輯裡就不能同時被當作「食材」看待啊。《Zootopia 動物方城市》也要先設定個兇猛肉食動物如獅虎豹熊狼都經「演化」不再會對溫馴的可愛動物出爪出牙作為前題,各物種才能在同一個大都會裡和平共存。如果是連花草樹木都有臉有眼睛有嘴巴能說話的角色,那那些動畫裡就更看不出到底是怎麼都只靠空氣水份陽光就能攝取營養延續生命了吧。但若我們無法透過這些能夠吸引兒童喜歡的動畫順便教育到孩子們對動物世界的正確認識,那就真的很有可能讓人們在長大後還會以「慈悲心」之類的理由染上宗教救贖情懷去高談選擇素食主義才比肉食者更「尊重生命」而自認這樣的生活型態攝食原則才更重視環保生態啊。而我認為這是一種搞錯重點的誤會。

《Finding Dory 海底總動員 2:多莉去哪兒》

可是如果剛跟雙親走失的幼年 Dory 在茫茫大海裡高喊求救,結果靠近過來關心的大魚發現 Dory 跟爸爸媽媽走失了便張開大嘴一口把 Dory 吞下去這麼寫實,或是如果當 Marlin、Nemo 父子在海生館外岸邊找躺在礁岩上午睡的海獅問路卻被海獅直接吞食,那對於還會相信陌生人給親給抱的低齡幼童們眼中可能就變成震撼教育的恐怖片了,爸爸媽媽大概還會群起抗議說動畫如果太反映社會黑暗也會讓她們不知道怎麼教小孩。所以《多莉去哪兒》這次甚至也沒有前集受嗜血本性驅使追著食物跑何錯之有的鯊魚了,唯一對 Nemo 發動攻擊張開血盆大口差點得逞的只有一隻連台詞都沒有的電光烏賊但也必須自食惡果被貨櫃壓住不能驟然吃掉主角而終止後頭的劇情繼續發展。而當 Dory 進了海洋公園水族館,跳入要餵食給鯨鯊 Destiny 的水桶之中,整桶的新鮮死魚當然也要低彩度無表情才符合身為「食材飼料」的任務設定,不能跟其他還能說話的各種活生生的角色有絲毫混淆。其實鯨鯊吃的是浮游生物小蝦小魚而不是寫著自己名字專用水桶裡的死魚吧,怎麼不是餵給白鯨 Bailey 或其他海狗海象海豚吃的呢?而即使是盯著脫窗紅眼好像精神障礙笨蛋的怪怪水鳥鷿鷈 Becky 或總是被排擠霸凌的第三隻海獅 Gerald,也不會因為缺乏「正常」的智商就突然把 Nemo 或 Dory 當食物直接吃掉啊。雖然看到相關彩蛋文章提到在海洋公園裡不小心發現 Dory 跟七爪章魚 Hank 娃娃車的情侶兩個都是成人女性算是刻意在兒童取向動畫裡帶入 LGBT 元素的性別認同教育,可是像 Becky、Gerald 這種兩眼都無法對焦也說不出半句正確文法的角色只被當成道具性的利用,難道沒有略微醜化的嫌疑嗎?政治不完全正確哩。找來演過《Gorillas in the Mist: The Story of Dian Fossey 迷霧森林十八年》《Avatar 阿凡達》的 Sigourney Weaver 擔任只出聲沒露臉的海生館館長倡議『Rescue, rehabilitation and release 拯救、修復、釋放』還蠻有說服力,但把白鯨、鯨鯊池塘設計建造在距離大海只有一牆之隔的位置,只需縱身一躍就越獄成功比《Free Willy 威鯨闖天關》《馬達加斯加》還更簡單,最後連計畫送到克里夫蘭水族館的整車海洋生物都隨 Nemo、Marlin、Dory 等一起回歸無污染的大海,這樣的安排又不知道算不算打了海生館館長一個熱辣辣的巴掌呢?海生館如果真的那樣愛護所有海洋生物,那麼任由兒童伸出魔爪亂戳亂摸的 kids zone 體驗區對被放置該區的海星海參而言卻猶如恐怖鬼屋一樣,這當中的矛盾又是否能夠光以標示其存在現狀作為一種無聲批判呢?

野生海獺群的馬路抱抱秀可愛爆表,萌度遠勝《Zootopia》裡的兔寶寶、樹懶、迷你鼩鼱鼠寶寶們與被藥物控制的海獺自己,可是過於便利的工具性剛好能在需要牠們的時間聽話在公路上亂跑也好危險的啊。克服心理障礙找回聲納探索本能的白鯨就算了,嚴重近視的鯨鯊也一起越獄逃出海生館到了海裡,但她並沒有被修復啊,能夠好好生存嗎?一間海生館如果裡頭都是生病有缺陷的海洋生物,一旦看牠們恢復健康就放生回適合的海域,那這間海生館作為商業機構的生意又真的會好嗎?人們究竟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來這間海生館參觀學習並得到知識與療癒呢?我個人也不贊成動物園或海生館違反自然非人道的「動物表演」訓練啊,可是譬如去了沖繩旅遊時,又忍不住一定要去美麗海海洋博物館看看海豚秀跟被養在超大水族缸裡成日順時針迴游的三隻大鯨鯊,而且還是從中得到了『哈哈』『哇』的滿足快感,又因為道德原則上的反對而因此帶著良心譴責罪惡愧咎,我這樣的實質消費行為難道不是助長支持了海生館繼續訓練動物表演的共犯在背後默默推了一把嗎?我也矛盾錯亂到不知如何自處了。

《Finding Dory 海底總動員 2:多莉去哪兒》

片頭短片《Piper》還不會飛的小海鳥大頭短腿超可愛。對著媽媽張著小嘴要求餵食,結果媽媽直接示範怎麼啄食藏在沙灘裡的小蚌殼,給魚吃不如給釣竿的教育理念,被浪頭淹個幾次反正也沒有真的那麼危險,就不會預防性雞鴨積壓羈押處處掣肘提前喊這個不可以那個不准作,小海鳥就在第一次被淹怕了後意外交到兩隻寄居蟹朋友,雖然大型海鳥大概仍是寄居蟹天敵但小海鳥對牠們而言還是無害的,所以乾脆還教小海鳥怎麼趁浪打來時鑽個小洞趁機觀察蚌殼躲在哪裡在潮汐打來時冒頭探氣,注意力都放在獵捕蚌殼之餘寄居蟹自己大概相對就更安全了吧。小海鳥因此成了獵蚌高手,比自己大三倍的大蚌殼都能揪出來送給三隻大海鳥分食,但取景上至少還是要巧妙抓好角度,只可以看到殼不能看到肉,不能讓小朋友看到撕裂蚌蜆屍體的畫面。蚌、蜆、蚵、蛤等貝類生物在此作為食物鏈底層而不是跟海鳥寄居蟹同等地位的生物角色,就不能長出眼睛嘴巴說我也有爸爸媽媽我也有兒子女兒請不要吃我甚至跟後頭正片《Finding Dory》裡含著拳頭大珍珠的寂寞大蚌殼一樣難得遇到小丑魚過客就大吐起失戀苦水說個沒完了。

結論是『可愛就是王道。』如果是不走可愛賣萌路線的動物動畫片,恐怕會比硬要走寫實黑暗風格就關燈矇著頭亂編亂拍的超級英雄片還更難看啊... 是誰住在深海的大鳳梨裡?噢海綿寶包那麼ㄎㄧㄤ反而可能不是給小朋友看得懂的動畫了。

《Toy Story 3》

看到小時候起便被教育常常要喃喃自語自我介紹『我是 Dory,我有短期記憶喪失的問題,請幫助我』覺得心酸。想著皮克斯過去也曾經在熱鬧的冒險故事中偷偷談過中年危機、談過都市更新、城鄉發展等等心理學社會學政治學的種種大議題而讓看戲的大人比小孩更有感觸,這回是要觸及罕見病童的家庭照護問題嗎?結果後面也著墨不多,大抵就是用無盡的愛與無怨無悔的耐心克服一切,如此陳義又有點太理想化太夢幻太脫離世俗了。而看到貝殼向心集中線 Dory 一家終能團圓,我也掉下兩行清淚,當初看 Nemo 歷盡千辛萬苦終於逃出牙醫師的魚缸找到爸爸都還沒這麼感動哩,只不過都沒有《Toy Story 3》看 Andy 長大把陪伴自己成長的心愛玩具轉贈給鄰居小妹而跟 Woody、Buzz 最後道別時觸發呼應到自己生命體驗中的某道心弦那樣爆哭噴淚激動到不能自已。過了一年 Nemo 都沒長大,而當初其他一起逃出來的新朋友們原來過了一整年還綁在塑膠袋裡啊?人類真的製造出太多無法分解傷害生態破壞環境的萬年垃圾了啊。邊看電影邊能教給孩子的事好像還可以有好多好多好多呢。

《Piper》

像《Piper》的海鳥媽媽那樣教小孩獨立成長,像《Finding Dory》的擬刺尾鯛爸爸媽媽小丑魚那樣永遠保護守候。生命總能找到出路(和回家的路),而無盡的愛(還有家庭價值)是永恆的真理。還有可愛就是王道,萌即正義。《Piper》和 baby Dory 和 Otters cuddle party 實在太可愛太可愛太可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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