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聽聽黃齡?』一位在唱片圈、網路圈工作的朋友前幾天在 msn 上突然問我。
(『黃齡是誰?』)
『好啊。』有眼不識泰山的問題若就這麼脫口而出,那就太白目失禮了。
『那我請唱片公司寄 CD 給妳!』
(喔耶~謝謝!)
所以黃齡是誰?趕緊上網搜尋一下。
找到的前幾筆資料,除了瞭解到原來黃齡是個來自上海的新人歌手,從湖南衛視【快樂大本營】的歌唱選秀節目出道已經發過片之外,最先注意到的其實是黃齡的長相。好... 特別。那雙細長的鳳眼,那微噘的朱唇,不知可否稱之為標準的東方女孩面容,也許稱不上豔麗標緻,卻肯定充滿個性美。如果她再多長高個十公分,根本應該會是走遍巴黎、米蘭、東京等時尚伸展台國際超級名模的料啊!
名列搜尋結果最前面的相關影片,卻不是黃齡自己的 MV,反而先看到她跑來台灣歌唱選秀節目【超級星光大道】(第六屆)踢館的視頻畫面,兩度踢館扮魔王,選唱的還都不是自己的歌。唉呀這可真尷尬,從上海來的新人要闖蕩台灣歌壇,如果沒有一開始便衝出氣勢來,大概是會特別辛苦些。
我並沒有固定按時守候在電視機前收看這些歌唱選秀節目的習慣,黃齡的踢館影片看完,我也不知道她在節目裡的不俗表現到底有沒有踢館成功。不過因為被她獨特嗓音及轉音技巧引起興趣,接著又順便多看了幾段更早之前「星光四班」歌手康禎庭便先後選用黃齡代表作《癢》《High 歌》參加比賽的錄影片段。
在黃齡正式於台灣歌壇發片前,也許這幾段【超級星光大道】的歌唱比賽影片,就會是台灣大部分樂迷所能對她擁有的最主要印象了。大約就是個堪稱「特別」的新人歌手吧。
等真的聽到黃齡的個人專輯【特別】,我才發現這張專輯真的太特別了。這真的是一張幕後製作團隊全心全力專只為歌手單一一個個人特色放大到整張專輯十首歌的「個人專輯」,我相信任何人聽過這張專輯後,都很難不對黃齡的個人特色留下深刻印象。真的就是在搞東方小調風情,真的就是在炫耀那特別擅長的轉音技巧。難怪打開台灣環球唱片為黃齡製作的個人官方網頁,映入眼簾的是唱片公司企劃人員封給她的「轉音歌姬」稱號。因為這不斷強調的個人特色真的太特別太強烈了啊。
專輯第一首歌是金曲王牌製作人阿弟仔依據「小調歌后」始祖鄧麗君名作《小城故事》改寫而成的新版《小城故事》,不再單單侷限在溫婉小調的框架之中,副歌起加入國樂及弦樂的悠揚配器編曲,更顯恢弘格局。專輯同名主打單曲《特別》,肩負攻佔 KTV 排行榜打響知名度的搶灘任務,必須向歌壇中大部分主流情歌的格式稍靠攏些,跟專輯內其他九首歌比起來,反可能是整張專輯中最不那麼「特別」的作品,就是 KTV 裡、廣播電台裡最常聽到的「那種抒情歌」。但單論悅耳動聽度,再論詮釋這首歌所需的情感精神,若在 KTV 裡聽到有人膽敢挑戰點唱這首歌,大概也還是會對黃齡的《特別》留下特別的印象。這首歌不是小調,只有前奏的胡琴音色暗示了那股神秘的東方風情,大調情歌也沒有展現太多轉音技巧的炫技空間,但黃齡幾乎從頭到尾都堅守輕柔的氣音唱法,回憶起過去一段邂逅的快樂與悲傷,沒有刻骨銘心的痛徹心扉,悠悠淡淡的娓娓道來則更顯放手後的釋懷。
接之而來的《High 歌》,顯然本來就是為了展現黃齡能夠游刃有餘輕鬆唱出九彎十八拐的轉音技巧所譜寫的旋律,在聽覺的新鮮感上有其討喜之處,諸如康禎庭的歌唱比賽選手若在歌唱比賽中選唱這首歌,只要能把每個上上下下的音符都轉得乾乾淨淨、唱得適得其所,必將大大加分,但等聽到黃齡的原音重現,跟康禎庭的版本對照之下,黃齡這錄音室版本加上了電腦 MIDI 編曲加重的電子音色節奏,自然比康禎庭在節目中全由 live band 樂隊老師伴奏更能展現出東西不同風格元素共冶一爐的衝突特色。專輯中還有《愛壞》《太后》等,在格式架構上大約也是類似《High 歌》刻意在展現真假音轉音技巧發揮空間中融入迪斯可舞曲流行節奏寫成的輕快嗨歌,大有想跟日本浜崎あゆみ(濱崎步)、澳洲 Kylie Minogue、美國 Lady Gaga 等流行舞曲天后分庭抗禮的意味。黃齡這幾首拌入東方小調風情的舞曲節奏快歌,讓我忍不住想起 1991 年發表【都市心】【野花】專輯時的香港歌手林憶蓮,跟 Dick Lee、倫永亮等音樂人合作唱出包括《前塵》《破曉》《灰色的逃脫》《匆匆》《夜來香》等經典作品,有時低頭細吟古意小調,時而抬頭挺胸跳起浩室舞曲,將近二十年後重頭找回聽來都仍不落俗套,這才該是黃齡最該看齊學習的範本呀!
如果我也配學起歌唱選秀比賽裡評審老師們的口吻,對黃齡這歌手、對【特別】這專輯提出自己小小的批評與挑剔,我覺得黃齡個人的音域恐怕還不夠廣,能夠掌握的音色變化恐怕還不夠多,侷限了她在演唱例如《High 歌》《太后》等歌曲時的層次豐富性。當黃齡想壓嗓唱低音,當她想拔尖飆高音,我們都還聽得到些許吃力或不足之處,如果我是這幾首單曲的製作人,我甚至會想要藉由混音剪接與電腦軟體的輔助,在某幾句特定段落裡把黃齡的原始音色修飾得更狂野粗獷或更尖銳剽悍,而不只是忠於原音地讓她在溫婉小調旋律裡安全地作她本來便最擅長的氣音及真假音轉換而已。譬如當唱到副歌那句『咿咿咿咿咿咿咿~』或再後頭的『嗯啊~嗯啊~嗯啊啊啊啊~』hook,這中國五聲音階的轉音感覺上就該放進更多戲曲小旦的喉頭音與鼻腔共鳴技巧變化音色,再轉到接近暗夜呻吟的勾魂性感換氣呼吸,去增加這其中的層次感與戲劇性。只有能力技術還不夠將短短一小段旋律必須同時兼顧運用上這些歌唱技巧還能處理得游刃有餘的業餘歌者,在唱到這邊時才只能把所有精神集中在唱準每一個單音就覺得已經很滿意。
回頭去看康禎庭在節目裡選唱黃齡的《癢》與《High 歌》,卻沒辦法詮釋得比黃齡更出色,其實有部分原因應該也來自天生音域及音色有類似的侷限所致吧。另一位中國歌手江映蓉也在另一個歌唱比賽節目【快樂女生】選唱過黃齡的《High 歌》,也是參加歌唱節目出身的香港歌手鍾舒祺也選唱了這首歌,則完全捨棄黃齡原唱的氣音表現(也許鍾舒祺本來就不太會使用氣音唱歌吧),在壓嗓變換音色時的表現就都比黃齡好一點,但江映蓉、康禎庭、鍾舒祺都沒辦法在轉音及真假音切換中維持歌聲音色的甜美度,比賽中的表現固然具備了黃齡演唱時所缺乏的爆發力道,卻少了幾分嫵媚勾人的情感韻味,便都還未能將《High 歌》這首歌在譜寫旋律時預留給歌手的發揮空間徹底運用,都還差一點點就能正中紅心地搔到癢處,其實有點可惜啊。
黃齡在台灣發行首張個人專輯【特別】,除了《High 歌》,也收錄了自己 2007 年【癢】專輯的成名代表作《癢》,那如高山雲霧繚繞的飄渺氣音還層層疊疊地迂迴曲折,想必該是台灣樂迷購買本張專輯最想重複細聽跟著練唱的必收曲目,一解看過【超級星光大道】後被撩撥起購買慾望在唱片行裡卻遍尋不著黃齡於中國內地發表個人專輯【癢】的心癢難耐。如果黃齡在台灣的成績不壞,我還真希望環球唱片能考慮為她重新拍攝一下《癢》這首歌的音樂錄影帶。三年後的黃齡,已經變得更亭亭玉立楚楚動人了,對於妝髮造型、音樂錄影帶的視覺呈現也該更知道想追求什麼樣的質感了呀。
黃齡 -《癢》 | 康禎庭 -《癢》 |
黃齡的【特別】專輯很特別。外貌特別,歌聲特別,幕後團隊特別為她量身打造的這些歌曲創作更是特別。聽膩了千篇一律的芭樂歌了嗎?換換口味來聽黃齡的【特別】吧。用一個嚴苛的標準來聽黃齡的【特別】,我覺得這張專輯還差了那麼一點點,才能搔到我個人耳朵、心中的癢處。但我卻又確確實實是真的衷心期待,希望黃齡能發揮這些在人山人海中打著燈籠也很難找到的「轉音歌姬」個人特色,迅速成長為下一個追上林憶蓮成就的流行舞曲小天后。如果已經淡出歌壇的林憶蓮真的後繼有人,那真的就太棒了,high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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