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de seal returned

要追的劇太多了就追天吧，拍得愈沒那麼深得我心但又如雞肋棄之可惜的就會拖得稍晚些才補齊進度。

譬如說【Elementary】美國紐約市版的福爾摩斯與女華生，在第五季第二集《Worth Several Cities》，從一個走私犯的謀殺案追查到一件價值連城的神祕鐵盒，演到有些不願表明身份的組織耳聞風聲紛紛找上門來開價要求福爾摩斯能在查案過程中協助幫她們得到那個「物件」。

有華人血統的女華生（Lucy Liu 劉玉玲）先被呼喚了個中文名「雲靜宜（聽譯）」，一聽就判斷最先出價起標五千萬美金的三個西裝老頭是臺灣口音，隔了幾天一個就讀哥倫比亞大學的年輕中國留學生也跑來按門鈴代替其在中國政府擔任商務部部長的父親傳話表示可以用高於臺灣人數倍的代價買下那個失蹤物件。這其實真是鬼扯，臺灣人講英語才不是那個腔調，帶頭發言的那個禿頭細眼亞裔演員甚至恐怕完全不會說中文，唸起華生自稱連她媽都根本很少這樣叫她的中文名才一聽就是英語人看到『Yun Jing-Yi』寫法會唸成的那種美式音標發音，飾演哥大女留學生的那個華裔演員唸到自己叫「郭文玲」、自己父親是「郭嵐清」的口音，聽起來其實才更有可能是像布魯克林籃網後衛 Jeremy Lin 那種臺灣移民第二代 ABT 咧，我幾乎可以確定她的中文聽說讀寫能力肯定比林書豪更好。



當福爾摩斯查出這個上面寫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篆字綠色方塊關鍵失物極可能是在中國歷史上失蹤至少超過一世紀的國寶文物玉璽，而臺灣跟中國政府都願意出高價用盡非官方外交的辦法去收買相關人士取得這個寶物，隨即依其對臺灣『那個聲稱自己才是合法代表中國的政府』與對傳國玉璽「價值連城」成語（引用的是「和氏璧」的典故）作出推理，認為臺灣這個已經不被國際普遍承認的流亡偏安政權會為了爭取能夠代表「中國」這個國號的正統性而不惜付出高額代價取得這塊國寶文物，而後女華生也用中文發音講出『完璧歸趙』這個成語。

我的老天爺兒啊，這集編劇對中國歷史、對臺灣政局似乎有點認識但又顯然有著非常匪夷所思的莫大誤解。真的是「匪夷所思」才會覺得臺灣人如果完全沒有想要爭取獨立建國的意思、還想著要反攻被共產主義赤化的中國大陸解救水深火熱中的苦難同胞、文成武德一統江湖，所想到最能爭取到中國內地人民認同統治正當性的最佳方式就是對中國十三億人民亮出這塊周代楚國的國璽，然後中國共產黨政權就會頓時瓦解而由擁有玉璽的臺灣政府取而代之了。非匪即夷，妳們是哪個星球來的編劇團隊在哪個平行宇宙作的功課、還是這是五十年前蔣介石還活著時代就寫好的劇本但直到現在才從倉庫裡挖出來拍成影集啊？



維基百科上說，和氏璧很可能是塊白玉而不是綠色，但楚國地區或極可能是和氏璧產地的陝西藍田都不產白玉。但對於這段敘述有個質疑考據來源及是否為原創研究的問號標記。另一段關於「王莽竄漢」的敘述則再提到當王莽打算廢漢自立時曾向當時掌管傳國玉璽的太皇太后王政君施壓要求交出玉璽，太后不願意順從，王莽便以暴力脅迫強搶，王政君在無力反抗下寧為玉碎而將怒摔玉璽，導致玉璽缺了一角，王莽於是找了工匠將缺角用黃金鑲補起來，然後才逼迫尚仍年幼的傀儡小皇帝孺子嬰將政權「禪讓」改立國號為「新」。

影集裡的這塊玉璽就有這個鑲金的缺角。看起來好像考據嚴謹，可是維基百科也有寫文史學者間有另一種說法是秦始皇在死時就把和氏璧帶進驪山皇陵一起陪葬，那流傳到王莽手中再用黃金鑲補的傳國玉璽就不是和氏璧了。是不是和氏璧可能也不是重點，總之我也不知道這塊寫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傳國玉璽是從哪個朝代開始就沒再被在支那長江黃河這塊自盤古開天黃帝大戰蚩尤以來乃至到興中會同盟會共進會與湖北新軍革命團體文學社武昌起義驅逐韃虜推翻滿清再五族共和建立中華民國再又放任蒙古獨立從秋海棠變成老母雞五千年來從未固定疆域國界的政權輪替中作為擁有政權正統性的象徵符碼的，又究竟時從何時搞丟的呢？還是就是因為在戰火爭搶政權中搞丟了傳國玉璽才從此不再有得以之傳國下去的？東漢三國爭霸、魏晉南北朝、唐末藩鎮割據自立五代十國共存的亂世期間，這塊玉璽屬於誰呢？當北宋宋徽宗宋欽宗聯金滅遼的「靖康之變」導致首都開封被女真族攻陷，宋高宗渡過淮水以南重建了南宋，宋朝趙家倉皇逃難另立南宋之際可還有機會帶走國璽？宋高宗任秦檜為宰相，主張與金國和談的秦檜在一天內下了十二道金牌召回在前線打勝仗的岳飛，除了金牌之外那些召回文書上可還蓋有同一塊傳國玉璽的『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字樣？那當忽必烈征服南宋臨安創建大元帝國時，也沿用著從宋恭帝獻上求降的同一顆傳國玉璽嗎？維基百科上說朱元璋在中秋夜靠蒙古人不吃的月餅秘密傳遞殺韃子迎義軍的消息建立明朝時的開國三件憾事之一是「少傳國之璽」，乾脆另外製作帝用玉璽取代，但後來明孝宗時有再被找到，不過從明太祖洪武到明世宗嘉靖年間總共已經製作了「二十四御寶」這麼多顆替代品，就決定「藏而不用」。

當這個傳國玉璽不再負有代表皇權統治唯一至高權威的官印代表性，有從此被好好收藏保護在國庫或博物館裡嗎？維基百科說當明思宗崇禎皇帝因李自成率農民發動軍事政變而憂憤自縊，多爾袞聯合吳三桂攻破山海關打敗李自成的大順國，隔年清太宗皇太極就以從明朝蘇泰太后對多爾袞投降時所送上的傳國玉璽據以稱帝，但該玉璽直至乾隆時代才被鑑定其應為膺品，從此廢而不用藏於盛京鳳凰樓（瀋陽）。想起康熙時代親信韋小寶在清查大臣鰲拜家產時問有記錄的有多少，多隆剛開始回答『一千三百八十萬兩銀』『有記錄的？』『三百八十萬兩！大人！』『不是吧？你有沒有算錯呀？』『有算錯，是三十八萬兩！大人！』『嗯，這三十八萬兩是國家急需的，你馬上將它存入庫房。剩下那些沒記錄的全部送到我家裡，讓我查明看看有沒有假銀兩混在裡面，以免破壞國家經濟』，玉璽會不會就是在那時跟那些沒記錄的一千三百四十二萬兩白銀一起改交給韋小寶保管才被掉了包呢？還是清末八國聯軍攻入北京慈禧火燒頤和園黃飛鴻從李連杰變趙文卓憑王者之風贏得舞獅採青大賽的那個時候弄丟的呢？



可以確定的是，其實中華民國建國十八年（1929）年十月十日時正式啟用了「中華民國之璽」，璽鈕上刻青天白日國徽，主要用在外交事務的文件簽署。民國二十年（1931）再另啟用一顆「榮典之璽」，主要是用在頒發勳章和褒揚令。民國三十八年（1949）十二月七日，打輸國共內戰的中國國民黨決定「轉進」臺灣遷都臺北。但原負責保管印信的總統府第一局局長兼典璽官彭襄仍滯留英屬香港不願隨國民黨來臺，已在同年春天便宣布引退的總統蔣介石遂指派王唯石與朱大昌秘密攜帶國璽與總統印信等物先抵臺灣並負責籌備遷都事宜。王唯石與朱大昌先搭軍機飛抵海南島等候飛往臺灣的轉機，為怕盜匪劫走落入共產黨人民解放軍之手，兩人只能把國璽印信藏於旅館枕頭底下輪流看守，直至十二月十一日才被空軍接往嘉義機場再搭火車趕赴臺北，先將璽印送至位於圓山大飯店的臨時辦公室，後來再遷至臺北賓館，隔年（1950）三月一日蔣介石宣布復行視事復職總統，中華民國之璽在臺灣重新啟用。民國八十五年（1996）一月《總統府組織法》修正公布後，兩枚國璽不再存放於警備總司令部防空堡壘，改存放於總統府，也就是說歷經蔣經國、李登輝、陳水扁、馬英九、蔡英文都還是這兩顆。

所以「中華民國（在臺灣）」縱使沒有因為周子瑜哭哭道歉事件在 2016 年總統大選選前之夜急速擴散發酵而展現出嚴正拒絕所謂「一中各表九二共識」的更新主流民意，假設這鬼島還維持幾十年前的三民主義有害健康吸菸過量統一中國政策而還要支持前任中國國民黨主席馬英九及現任中國國民黨主席洪秀柱的「終極統一」路線好了，假設我們還要支持馬、洪等人宣稱誓死捍衛將中華民國首都定於南京、領土遍及南海曾母暗沙北至薩彥嶺西至瓦罕帕米爾之噴赤河極東則到黑瞎子島撫遠三角洲的那部【中華民國憲法】好了，也沒道理還需要靠派密使在從北朝鮮偷渡走私到美國境內的地下黑市爭奪和氏璧傳國玉璽，藉以去跟失去唐努烏梁海、外蒙古、黑龍江江東六十四屯、長白山東境等大片領土的中國共產黨政府競爭「中國」這個國號的代表權啊。具備這種國際觀歷史觀的劇本設定，到底是不是只想拍給即將有可能選出唐諾川普以讓美國重新偉大的那些觀眾看的咧...



總而言之，兩年前看到臺灣在【Agents of SHIELD】被列為九頭蛇秘密據點之一時，去年看到【Jessica Jones】的倉庫佈景中有柯文哲當選臺北市長舊報紙貼在門上，臺灣觀眾是會噗哧一笑覺得有趣的。或是在更早之前的【The West Wing】【Madam Secretary】裡多次提到臺灣海峽兩岸矛盾的劇情，都還覺得能順便被美國乃至全球影視觀眾認知到臺灣人民所處的艱困處境也不錯，至少得讓知道 Taiwan 跟 Thailand 不是同一個國家。但在 2016 年靠近年末的【Elementary】對臺灣政局的理解或「假設」居然一方面提到這個政府還想宣稱代表「China」這個國名國號，還看到飾演臺灣人的演員其實才比較像不會說中文的亞裔移民或其實搞不好是韓國人、而飾演中國留學生的妹子其實還比較像灣灣，那我就還是覺得情感與理智上都很難接受拍成這樣啊。



匪夷所思，誤會大了！

　　 　 　

Go, Siren Go!!!!

最美的風景偶爾還是可能會是人。今天不顧醫囑還是拄著枴杖去參加了 Silent Siren 的《【S】WORLD TOUR 2016 in Taipei》，跟工作人員說明了一下自己顯而易見的殘廢狀態後便得到允諾會幫我在 PA 音控台旁喬一個身障席，並帶我第一個入場就座，本來只放了一張摺疊椅，我還要求幫我換成高腳椅，那高度對我難屈難伸的左腳才比較不至於造成負擔。一整晚得到的善意幫助太多太多太多了，感謝大家都願意將心比心體貼照顧老殘窮。




今天的演唱會內容大致並不超過 saisai 這半年來在日本國內 Live Tour S 的安排，自然也更不可能超越在橫浜アリーナ集大成最高規格的精準執行了。而這個樂團演奏實力不夠紮實的基本缺陷在去年底起少了不屬正式團員的支援吉他手之後，空出一塊頻率和缺席的旋律線當然也就仍然存在那編曲結構的先天不足之中，但反正我們也都明白多數粉絲是不會對此過度苛責的吧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大看點仍是人正真好美腿細腰笑顏無敵啊。

而我無法不注意到的是較之去年在同一場地公館 THE WALL 的觀眾組成，今年來台參戰的日本粉絲大幅增加到將近五成左右這麼多，許多我所認識去年來看 saisai 的朋友們反而今年都沒再繼續到場支持。我問了幾個剛好站我附近的日本粉絲，她們都是自發各自自由行來臺追星的，官方 fanclub 並沒有特別規劃 fantour 旅行團，能有這麼高的比例並且幾乎平均塞滿 THE WALL 的空間（但當然沒有到去年 SCANDAL 摩肩擦踵無法呼吸的超賣塞爆那程度），也著實令我感到訝異了。有幾位日粉去年就跟來，但我所隨機採樣問到的日粉中也有更多是今年才第一次為了跟隨 saisai 來到臺灣。如果在臺灣的 fanbase 其實沒有顯著成長擴大而需要靠日本同胞追到這邊來撐場，其實對這試著將發展腳步踏出日本境外的年輕樂團而言並不能算是好消息。



每個剛來過臺灣沒幾次的樂團或偶像團體，談到對於這個島嶼的印象，最常聽到的話題幾乎總不脫珍珠奶茶、小籠包、腳底按摩和對吉卜力動畫神隱少女的九份老街取景有所憧憬。Silent Siren 這回是第四次來了吧，也還是談著這些對本地粉絲其實已不太新鮮的話題，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如果突然提起對一例一休勞工權益議題或輔大心理系夏夕夏景的話題我們反而可能明天都要揪團一起跑去行天宮龍山寺收驚了。請隨團翻譯姐接上台抽點 Q&A 的時間，有人點播了時下流行到氾濫令我個人感覺無聊反感的 PPAP，PA 台馬上就找到音源讓樂團從善如流 pen pineapple apple pen 了起來，我還以為其實是偷偷安插的暗樁，但後來有機會跟翻譯姐接聊了一下才知真的都是隨便點到的。雖然在《C.A.F.E.》尾奏串到《DanceMusiQ》的 remix 本來就也有設計插入筆鳳梨蘋果筆這句流行語但剛好有人點到同一首歌也太巧反而還有點破梗減低了驚喜趣味，不過音控師能在聽到粉絲提問後快速找到音源的無縫接軌效率也太快太厲害了吧，接歌的音源是台上鍵盤手 yukarun 兼任 DJ 時預先取樣的獨立音源，跟從 PA 台這邊放出完整歌曲無關啊。

總之除了談到在日本買到的珍珠奶茶又貴又小杯，來臺的波霸珍奶則又超大杯又相對便宜之外，saisai 為了今晚的確很有誠意認真學了一堆臺灣話，包括『我喜歡珍珠奶茶』『我愛臺灣啤酒』『讓我們一起嗨到最後』『讚讚讚』『臺灣好玩』『我們會再來』『我可以拍照嗎？』等日團來臺標準必備台詞，更提到『我要「吃」按摩』『我要「去」珍珠奶茶』搞不清平平聽來像是一樣的「chi」發音為什麼有細微差異意義卻又截然不同的趣事，至於周邊商品 T-shirt 上「老虎」圖樣被她們唸成『La-Oo』為什麼會被聯想成日文裡的拉麵我就聽不懂了。再度挑戰唱了《ラッキーガール》的中文歌詞版，誠意十足，不過如果沒有提示我還是完全聽不出來。等我腳傷復原也真是該去報名認真上點日語課了啊。總而言之，看她們努力想要與台下臺灣粉絲有更多交流溝通的這份心意，是即使翻譯姐接並沒有隨時在台邊口譯大家也全都感受得到的。有些其他日本樂團或偶像團體雖然難免也是這些話題，卻都制式敷衍得多，聽得出來只是場面話就少了幾分誠懇真心啊。不少韓國偶像團體在這方面好像就更職業應對而已了。



Silent Siren 的演唱會會發放藍牙手環控制明滅顏色已是慣例，雖不像 Coldplay 甚至還針對觀眾分區可以搞更多花樣變化，但 saisai 至少讓全場手環作到跟舞台燈光同步變色也已經有一定程度的專業技術展示。不過在唱到《secret base~君がくれたもの~》起有連續兩三首歌燈控出了點問題，the show must go on 台上也就當作沒事繼續唱下去。我在 PA 台旁看隨團燈控和 THE WALL 燈光技師透過日文翻譯交頭接耳又摸著機台拆拆接接焦頭爛額急出滿身汗又只能兩手一攤也還是找不出問題所在，所幸後來又突然恢復正常了。對了我家附近最近又買不到綠色乖乖是為什麼呀？

演唱會結束後有購買 T-shirt 加毛巾 1700 元可獲一張握手券的接觸特典時間。我拄著枴杖不良於行就註定要在隊伍最後，經紀人乾脆決定讓我別去排隊了，全部握完後由四位團員主動過來跟我握手，我還有翻譯姐接幫我解釋轉達即使剛好發生交通事故也非得來看她們演出的心意，當場成了今晚她們一定會記得的最特別的觀眾之一吧。離開會場上了樓一時叫不到計程車，乾脆就跟其他粉絲在騎樓等著目送團員上車離開。在那之前 saisai 的技師團搬完器材後剛好就在我身旁抽菸聊天，我先禮貌向他們致意感謝今晚專業的表現，他們就一人一句跟我聊了起來，我不免要再解釋一遍自己的交通意外事故，而燈控師注意到我身上穿的根本也不是 saisai 周邊商品，我就秀給他們看我套滿雙手的 SCANDAL 矽膠手環，吉他技師問我最喜歡 SCANDAL 哪位團員，我說我自己彈貝斯和吉他所以 TOMOMI 和 MAMI 我都非常欣賞，音控師只聽到前半就舉一反三說所以在 saisai 裡我最注意的肯定是 Ainyan 囉，我搖頭說我其實都在看 Suu 啦，語畢，哄堂大笑。




其實因為這個讀模樂團演奏實力相對稱不上強的緣故，加上樂曲創作在編曲格式上並沒有讓鍵盤及合成器音色音符從頭到尾去填補吉他只能刷 power chord 或間奏尾奏單音樂句 riff solo 兩種模式區分太過明顯的彈奏手法，在去年年底支援吉他手 michirurondo（ミチルロンド） 也脫退之後少掉的那一塊根本沒有辦法填補起來，鍵盤手在吉他刷扣彈唱時一樣多半只用一手壓和弦另一手要帶動舞蹈動作還要負責大多是高三度音的和聲伴唱，只有部分特定段落才能分心多彈些重複但有旋律起伏的點綴音符，加上貝斯手的低音聲線也不如其他前輩樂團有日系搖滾招牌的那種花俏複雜，我個人最嫌棄的是根本從背琴到右手握琴把到左臂放置在琴身及弓起手背的角度姿勢全都不標準不好看，感覺好像該改拿尺寸較迷你的 Fender Mustang 可能會更適合她（不過即使姿勢不好看彈起來會相對較吃力，我看她現場還是很少彈錯掉拍或敲勾不準啦），綜合種種原因來說，她們目前大部分的作品純從編曲聽來就是龐克歸龐克卻又偏甜偏軟還會有點太乾啊。但前面也說過了，最嗡汁液不再久。Suu 的美腿細腰笑顏太養眼了，Yukarun 活潑到根本三八也超可愛。即使表演只到這程度也還是很有看頭了咩。

年輕真好人正真好。當然如果能夠多一把有意義的吉他多走些交錯的旋律或適度來點分解和弦或點綴音符都能讓目前的 saisai 在音樂深度多點餘韻。不過即使暫時就是不會往我期望的方向發展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了啦，我就是因為也不是每個樂團的編曲及現場演奏加舞台肢體魅力都能達到 SCANDAL 那個完美契合的程度才這麼唯一鍾愛熱愛摯愛 SCANDAL 沒有之一就是最愛的啊。曾有一些朋友都問過我 SCANDAL 到底好在哪裡，要說可愛漂亮其實不也還好而已嗎？但其實如果妳有空仔細去聽過她們的編曲甚至看過現場演唱的影像，我真心覺得她們在這些細節的完美執行力已經遠遠超過許多出道超過她們二三十年的樂壇前輩，或是包括其它年紀稍長但出道年份差不多卻更紅的樂團譬如 coldrain、10-FEET、KNOCK OUT MONKEY、MAN WITH A MISSION、the HIATUS、RIZE、ONE OK ROCK 乃至 BABYMETAL 等等的，都不見得能有像 SCANDAL 每個細節都那樣精緻又把各種和弦音符轉位變調都用得恰如其分的漂亮精準不落俗套。如果日本也有金曲獎，除了椎名林檎之外我覺得最適合每年角逐最佳編曲製作獎的絕對都必須該有 SCANDAL 名列其中啊！（日本從 1959 年起的年終十二月底是都有舉辦每年一度的【日本レコード大賞】的啦，但跟我們臺灣金曲獎先在各獎項公布入圍名單、典禮當場才公布最終得獎者的形式並不盡相同，每個獎項也不限只會有一位得主出線，然而經我搜尋了維基百科所羅列的得賞者資料，椎名林檎和 SCANDAL 根本從來都沒有得到編曲賞過。對此結果我個人深感到難以認同不能接碩！）



雖然只有短暫而又可能帶點英日混雜雞同鴨講的交談，但我相信 Silent Siren 的技師團們是能理解我為甚麼最喜歡 SCANDAL 而又另外也還是來欣賞 saisai 表演並能從中得到樂趣的。音控師問我『do you enjoy?』yes i do. thank you for your hard working. you guys are really professional. hope to see you back more and more every year.

團員們一人抱著一束鮮花從電梯上來了，看到還有粉絲在等候道別，一邊往巴士移動也一邊向大家揮手致謝。Suu 又看到了我，再度跟我說要好好保重祝我早日康復，我說『謝謝』又連喊好幾次她這回學會的『再來再來再來！』

我幾乎對每個來臺演出的喜歡的樂團或偶像團都會說希望她們把臺灣排入例行巡迴公演的固定一站，當作像札幌或鹿兒島沖繩之類的遠方就好，畢竟我們文化相近也曾有重疊的歷史重點更是人情友善是彼此的共同點，最好一定要每年都再來再來再來呀。

Go, Siren Go!!!!

　　 　 　

Gotcha! Gotcha!

"to go with Pokémon GO, or not to go with it? that's the question."

我也有玩【Pokémon GO】。



【Pokémon GO】好玩嗎？其實我覺得還好。帶著手機出門攻城掠地佔領地標景點的整體架構當然是脫胎於【Ingress】打下的藍圖基礎，而捕捉野生口袋怪獸時就算可能丟歪又會被掙脫逃跑，純論難度也比不上【Paper Toss】努力把廢紙團丟進辦公室另一角垃圾桶還要擔心被電扇吹歪，至於挑戰道場的怪獸對戰部分，因為沒有戰鬥紙牌卡片對戰式的多元組合盤算，閃躲攻擊什麼的也並不講究技巧熟練度，玩起來其實也沒那麼刺激吧，還不特地嘩眾取寵去作市面上一堆三流騙錢爛遊戲回合制假 RPG 爆炸閃電噴火結冰震動充滿整個螢幕的華麗聲光效果。

但我本來就不是為了「好玩」才玩這遊戲的。



我是一個網際網路重度使用者，二十幾年前就開始接觸 telnet bbs，後來很多網路平台包括如今已被社群網站打趴的 blog、幾乎完全死透的網路書籤，如今仍當紅的 Twitter 或 Facebook 與 instagram 等，各種新鮮的網路服務，我幾乎都在她們還沒壯大到成為市佔率最高的「下一個大東西」之前就多半都已嚐鮮先行註冊體驗試用過。我記得幾年前身邊的朋友們突然紛紛也都有了 Facebook 帳號的一個契機，跟如今早已沒有人還在玩的【開心農場】遊戲有關。後來這些帳號陸續再玩起【Restaurant City】【Pet Society】【FarmVille】等等各種遊戲，通知欄位乃至 email 信箱內不時要收到一堆遊戲邀請。然後這些對 PlayStation、X-BOX、Wii、PSP、NDSL 等家用電玩及隨身電玩都造成威脅的小型遊戲再迅速將版圖擴張到人手一支的智慧手機上，有一段時間在捷運上最常看到人們在挑戰的遊戲八成都是【Candy Crush Saga】，再過幾年大概又改成【神魔之塔】之類的為主流吧。也因為這些遊戲漸漸都會設計成跟社群網站帳號綁在一起追求擴散曝光，我們也會漸漸把社群網站上的朋友區隔成「會拿來玩遊戲的」跟「盡量別誤寄遊戲邀請打擾到人家的」兩種。

有些遊戲我會出於好奇而下載登入試玩看看再移除，有幾個長年留在手機裡偶爾在無聊空檔打開來磨耗蹉跎一下本來就被浪費的垃圾時間。這些年來，我個人玩過覺得最愛不釋手、最寓教於樂、最希望所有親友最好也全都一起加入的手機遊戲，是只在臺灣紅了一下但可惜迅速退燒的【DrawSomething】，帳號背後活生生的個體真人，彼此畫一張圖給對方猜出英文拼字，一方面可以練習英文字彙能力，另一方面也能在遊戲過程中理解到妳的這個臉書朋友對於被設定為題目解答的某事某物是用什麼方式或角度去認知或解釋之，不一定需要是個技藝手法嫻熟的畫伯達人，即使筆風樸拙也別有趣味，當然如果遇到那種真的很能畫的，按下重播鍵多看幾次人家怎麼應用線條與色彩把某些人事物勾勒出抽象輪廓甚至能寫實畫得活靈活現惟妙惟肖就更有啟發教育作用了啊。這遊戲在爆紅後被大型遊戲公司收購，很快推出繪圖工具更完善功能更強的【DrawSomething2】全新二代，但多數玩家因為覺得自己不擅長畫圖又已對此類型模式失去新鮮感就不再熱中，後來再改名【Art with Friends】也還是沒人要玩，雖然我在上頭追蹤了好幾個能把每個題目都畫成像貼出照片一樣的強者，但一般玩家人口的比例銳減到再也支撐不下伺服器資料庫的永續，終於有天宣佈停止服務並從 app store 下架，不只不再有每日隨機新題可猜可畫，連自己曾畫過及收藏的題目都再也無從回味了。

「好玩」不是最重要的，「大家都在玩」才是。



因為我不是「只想到我自己」，因為我還想關心更多網路上的人們以及親友最近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關心什麼反對什麼，所以我還是必須有個個人帳號作為窺視他人生活的管道途徑，可以追蹤設為摯友設為搶先看、可以按讚大心喔哈嗚怒還可以留言或轉貼分享。即使我的舊帳號被迫改名所以不爽停用決定停止更新，即使一開始我想改以不會被要求只能使用證件本名的粉絲專頁作為替代，最終還是只有砍掉重練註冊一個全新個人帳號盡量把舊友們一一加回來才能符合我想繼續和大家保持情感聯繫互相關注的實際需求啊。

所以我其實常覺得某些想試著強調古典傳統「真實」價值的轉貼文其實是數位時代的終極警探布魯斯威利 -- 基本抗拒接受新東西的老牛仔，這派觀點認為人與人之間見到面說到話的交流才是最實際最有溫度的，覺得再額外透過網路訊號留下數位足跡反而拉遠了距離就「不真實」了，但我卻不這麼看。說什麼看演唱會或小孩成果發表會用雙眼看才是 HD 高畫質 retina display 視網膜高清解析度，用手機相機攝影下來反而造成干擾分心就不是「真正享受表演」了。我仍然必須對此類主張持保留態度，因為還是有些情形是需要有被客觀記錄下來的影音檔案才能對抗隨時間拉長而變得模糊甚至自動改編扭曲而不自知的狀況的啊，而這還必然一定會發生。

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新型態（虛擬）「真實」，都仍有其存在必要，而且往往只有容許甚至鼓勵它被多多生成，才能補充傳統主張中「真實」價值的不足之處。

所以我其實從小常聽我爸媽問我『這個考試是會考嗎？會佔幾分？』『這個是有錢可賺嗎？能賺很大嗎？』而禁止、反對、看衰我去從事哪些活動或作業時，我雖嘴上懶得爭執解釋，心中卻對這類更「務實」的功利主義價值觀感到反感憤怒，拖垮阻礙了我們整個社會可能可以更快樂更幸福的發展方向。

荀子《修身篇》：『志意修則驕富貴，道義重則輕王公；內省而外物輕矣。傳曰：「君子役物，小人役於物。」此之謂矣。身勞而心安，為之；利少而義多，為之；事亂君而通，不如事窮君而順焉。故良農不為水旱不耕，良賈不為折閱不市，士君子不為貧窮怠乎道。』

其實我也不贊成用二分法去談「玩遊戲」「被遊戲玩」，「君子」「小人」這種帶有價值判斷的區分也是二分法啊。但即使平平是「玩」，我們也該理解到，不見得只要在這熱潮之際也跟著玩了【Pokémon GO】就是「淪陷」「失守」，也不見得突然上千人在半夜聚集衝到紐約中央公園想捕捉手機螢幕裡水精靈就必然是「集體弱智」的「喪屍化」，總還是存在著其他可能性卻被一竿子打翻以偏概全了。這當中還存在著另一層次的矛盾：當唯心論者主張『玩遊戲得到的心情爽快歡愉根本是逃避現實』，唯物論者卻可能說『什麼都是假的業障重，我因此離開電腦前走向戶外額外燃燒的卡路里卻很真啊』。《The Matrix 駭客任務》的反抗軍裡還是出了出賣同伴的叛徒，Ciper 再也受不了一天到晚躲在陰暗濕冷的下水道逃避機器烏賊攻擊、肚子餓了也只能吃看起來跟鼻涕一樣的冷硬漿糊稀飯，寧可回去當人肉電池至少可以要求設定程式讓他每天作高級牛排配上等紅酒的美夢不再醒來。真要探討起「真實」「不真實」，也是讀幾年幾十篇哲學論文都還找不到唯一正解的大哉問啊。



【Pokémon GO】有什麼好玩？整天聽音樂看影片滑手機平板看 Facebook、Google+、Twitter 有什麼意義？為什麼 LINE 發給我的好文轉貼反而都懶得仔細認真看？

我才不是在「玩」，我才不是在「娛樂」。我才不是在「正事不幹」，老是在「玩物喪志」荒廢精進。我是在關心親友關心社會關心世界脈動，我是在掌握資訊流情報量，我就是在學習勉強充電蓄能啊。

【Pokémon GO】就算不好玩也不重要，大家都在玩才重要。【The Walking Dead】【House of Cards】【Game of Thrones】就算劇情角色愈來愈歪恐怕很難好好收尾也不重要，大家都在看才重要。最多人玩、最多人看、最多人用，就還是會跟最好玩最好看最好用一樣重要啊。什麼才叫「真實」而什麼不是？舊的標準答案已經回答不了新的時空了啦。

如是之故，所以我必須到處移動去補充寶貝球順便孵蛋，我必須去試著盡力捕捉皮卡丘喵喵胖丁卡比獸超夢不可放過。此時此刻，只有用這方式去參與這個世界，才能更真實地認識到這個世界，才能更清楚掌握到存活其中的個別你我他人們的過去現在與整體的可能未來啊。



我才不是在玩，我才沒有役於物。我是在觀察學習研究，我正在關心世界參與世界最好也還想創造世界啊！還有能比這更「真實」重要的好理由跟更好的作法嗎？

『就決定是妳了。皮卡丘十萬伏特！』

　　 　 　

《Suicide Squad 自殺突擊隊》

我也有看《Suicide Squad 自殺突擊隊》。they just killed themselves over and over again. 一字曰爛。

糾集窮凶惡極的最高罪犯作為以毒攻毒打擊犯罪尖兵的劇情設定，過去早有先例。一邊執行任務一邊還要防止罪犯趁機脫逃，誰比誰更強、誰比誰更壞，戲劇張力很可能就從這些衝突矛盾的公式套路中激發出來。

但來自 DC Comics 漫畫世界《Suicide Squad 自殺突擊隊》中的罪犯既然都是讓諸多超級英雄頭痛不已的超級惡棍，一開始要塑造她們的強大，後面就需要更強大的對手，而且還不能是漫畫原作中常交手的死對頭超級英雄們，不然主角光環就還是要集中到蝙蝠俠閃電俠等正派角色身上，那就失去開拍這部電影的意義了。



無論是 Marvel 漫威的《X-Men: The Last Stand Ｘ戰警：最後戰役》《Captain America: Civil War 美國隊長：英雄內戰》或 DC 的《Batman v Superman: Dawn of Justice 蝙蝠俠大戰超人：正義曙光》乃至於這次的《Suicide Squad 自殺突擊隊》，或再更往前推至《Watchman 守護者》或跟兩大漫畫公司都無關的科幻小說改編電影《Minority Report 關鍵報告》等作品，共同的基本命題大約都繞著「對於毀滅性武力的節制」這核心概念打轉。對比到美國當前時政與世界局勢的相對關係，我認為受到 2011 年 911 恐怖主義攻擊影響極深，為了因應對抗恐攻而幾乎無限上綱的國土安全法，使全民必須付出對美國立憲精神基本人權作了一定程度的侵害作為代價，這一直是政治評論者與好萊塢很有興趣提出反思的議題。

《美國隊長：英雄內戰》的鋼鐵人，《蝙蝠俠大戰超人：正義曙光》的蝙蝠俠，基本上都站在必須有人挺身而出去監督管制復仇者聯盟或超人等高強力量的立場，害怕其一旦失控會造成不可逆轉的毀滅災難，所以寧可未雨稠繆「預防勝於治療」就預先削弱超級英雄們的實力；《守護者》裡幾乎全知全能的曼哈頓博士也是出於對人類理智能力的不信賴，自甘扮演千夫所指唾面自乾的黑暗騎士角色，藉由自己扮黑臉當壞蛋去促使美俄兩大核武陣營團結起來就放棄冷戰對抗了。類似這種欲妨性雞鴨的滑坡腦殘邏輯，幾乎是好萊塢每拍出一部我就想罵一部，在每一部類似主題的電影裡，即使會有對立的聲音進行辯論，當編導太想假裝李姓中壢選民兩邊都不得罪也是為了製造對立刺激認同歸屬擴大爭議的結果，就是讓早該被辯到啞口無言的似是而非笨蛋論述也還能繼續夸夸其言說得口沫橫飛還愈來愈自信愈講愈大聲。為了祈禱地球能夠長治久安，毀滅性的力量潛在威脅當然是該受監督限縮的，但《英雄內戰》的聯合國安全理事會或《正義曙光》中的美國國會，認為自己天生自動擁有不證自明凌駕於復仇者聯盟或如神一般存在的外星超人之上的權力位階，所以有責任義務要以以上對下的監管姿態去防止那些非人類的力量萬一失控，本身就已經是莫名其妙自以為是的扮演上帝小孩玩大槍；妳當然會想管制約束妳本來擔心害怕控制不了的力量，但是妳究竟憑什麼管制約束得了呢？為了遂行這個遠遠超出自己能力極限的目的，一方面畏懼力量另一方面卻又妄自菲薄，不是反而才更容易請神容易送神難而引火自焚嗎？

『上帝創造恐龍，上帝毀滅恐龍；上帝創造人類，人類毀滅上帝；人類製造恐龍…』『恐龍吃掉男人，女人繼承地球。』噢，這是《Jurassic Park 侏羅紀公園》的台詞了。



《自殺突擊隊》也建立在相近的劇情設定上，接續在《蝙蝠俠大戰超人：正義曙光》的時空背景之後，超人被世人咸認已經在跟外星基因怪獸 Doomsday 的首都大亂鬥中為人類戰死，還舉行了衣冠塚的二十一響禮砲國葬，蝙蝠俠為了兩人的媽媽都叫瑪莎而動搖後悔了，但美國國會被有錢就是任性的 Lex Luthor 密謀安排炸彈客炸死主持聽證會的國會議員跟許多媒體民眾，卻還是最害怕萬一又有下一個外星超人降臨世間而又不像上一個曾被懷疑會害死地球人的超人那麼童子軍怎麼辦，所以還是要從最高度戒備的監牢中挖出原本被無限期監禁的最危險罪犯們，在她們頸動脈血管裡埋入奈米炸彈，要求她們都來為國效力，利用她們的力量去對未來任何可能等同於超人威脅性的未知危險進行打擊制衡。

美國政府高層顯然真的很怕現有秩序體系被破壞，才想出這麼聰明的秘密計畫。可是瑞凡，在這個（以為）超人剛死沒多久的時空裡，這個世界本來根本還沒有下一個憑藉人類現有武力幾乎會對付不了的敵人啊，真的也太未雨稠繆了吧。準備周全總是比較保險是嗎？所以先集結召募這個惡棍糾察隊比較重要，但超級惡棍之所以是超級惡棍就是因為她們也很超級也很厲害也很難對付啊，又不是丟出寶貝球就能捕獲那麼簡單，所以有幾個超級惡棍，是蝙蝠俠跟閃電俠幫忙抓起來交給美國政府的，閃電俠從《正義曙光》到《自殺突擊隊》的戲份都超少超莫名超快閃的啦，這麼工具性的安排超看不起觀眾智商超顯得編導自己沒智商總之就是超爛的啦，還有一生打殺突然膩了就金盆洗手跑來投案要求自囚的，只有另外幾個是幹壞事途中自己失手失風被捕的，而這當中也只有愛上高譚市最狂罪犯 Joker 的精神科醫師小丑女 Harley Quinn 的往事有被用更多篇幅簡單交代。但那些往事回顧還是交代得毫無深度跟說服力，跟《正義曙光》中的大壞蛋 Lex Luthor 一樣只強調其反社會人格、蔑視社會法律道德規範的瘋狂，以及因為瘋狂過頭所以肆無忌憚帶來的危險，卻無法證明她們也算擁有異於常人的高強殺傷力量，以及這力量適合被用來反制其他類似薩德將軍等外星威脅的合理性。如果只需要有人不停開槍、揮舞球棒、扔擲迴力鏢，妳派接受過正規訓練也有實戰經驗並且永遠忠誠的海豹部隊為什麼就會輸給這群各懷鬼胎沒有團結向心力的惡棍特攻隊？把有蝙蝠記號的探照燈打上雲端也比請鬼拿藥單容易多了吧，不然這城市突然發生這麼大的動亂時，之前沒有得到邀請都願意自動前來幫忙的蝙蝠俠閃電俠這時怎麼都不見了是在忙什麼？

上帝（超人）已死。超級英雄不可靠，人類需要靠自己。可能是這樣想的吧，所以既然不能期待下一個童子軍超人，那也別太依賴蝙蝠俠閃電俠在緊急時刻伸出援手，還是靠自己吧。可是寄望在這支「自殺突擊隊」去完成高難度的自殺任務，真的還可以算「靠自己」嗎？要把故事架構在這邏輯上實在太北七了，當然就會跟中二蝙蝠俠偏執地總想找超人單挑把對方殺死才覺得安全一樣不可能拍出好故事。而且妳最後終究還是要把局勢發展導引到正義聯盟的誕生啊，妳都有意識到第三次世界大戰會是超人類的戰爭了，妳就是沒辦法讓人類只靠自己而求生存啊，那繞一大圈這白忙一場還不是自己打臉腫脹到連媽媽都認不出來？



而這支自殺突擊隊隊伍裡，本來能力最強大也最難控制的，是從古文明時代就存在的 Enchantress 魅惑女巫（演員 Cara Delevingne 長得好像《The Addams Family 阿達一族》裡的怪女兒 Wednesday 星期三 Christina Ricci 加上【Harry Potter 哈利波特】裡妙麗 Emma Watson 的縱合體啊）。只因為美國政府剛好掌握住女巫的弱點 － 她的心臟，所以就可以命令女巫作為奴僕叫她幹嘛就幹嘛。女巫明明本來是最強大也最難控制的，所以就施展魔法脫離控制了，突然找到她哥哥的靈魂，附身變成另一個 Doomsday 般的醜巴怪巨人，然後就能把她的心臟找回來塞在這次新附身的女人身上變成完全體在城市上空開啟一個彩色閃電漩渦就能毀滅世界統治天下了。於是前面剛被一一點名過的自殺突擊隊被集合起來，任務就是幹掉這個女巫跟女巫的哥哥。有沒有這麼莫名其妙的智障設定？這敵人不就是招募自殺突擊隊的美國政府自己塑造釋放出來的嗎？災難不就是自己造成的嗎？俗話說『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好萊塢編劇應該沒有在上批踢踢，可是也編出這種豬隊友自砸陣腳的智障劇情來了。

經過一番大亂鬥之後，自殺突擊隊把已經被塞進附體女探險家胸口的女巫心臟又一刀砍了下來，女巫就又失去毀天滅地的力量了，然後女探險家的男友突擊隊長要求女巫把她的女友還來，女巫作鬼臉說拎鄒罵才不要，隊長悲憤之餘把心臟捏碎，女巫這次就徹底死掉了。附身了就不能再轉移嗎？為什麼還可以在被附身的實體胸口多塞一顆心臟又可以被一刀挖出來？可以戳爛不能捏爆，到底是不是弱點，又怎麼會一下超強無敵一下又弱成這樣，妳搞得我好亂啊。這種莫名其妙的魔王設定，比影集【Supernatural 超自然檔案】裡的任何魔鬼妖怪都更蠢更不科學，我寧可妳像《Ghostbusters 魔鬼剋星》拿出超級吸塵器金角銀角葫蘆對著空中噴出光束到處亂吸一通再度把女巫的邪靈封印起來，至少該追求角色基本設定要前後一致啊。



然後這支自殺突擊隊完成任務後，說是各被減刑十年，卻因為原本的刑期幾乎都是好幾個無期徒刑，有減等於沒減，只能各自得到探親假、專屬咖啡機跟有線電視頻道，就又回到原本的牢房裡繼續暗無天日。小丑果然沒死，直接就帶著一群傭兵手下闖入高度監禁的鐵牢救出女友小丑女了。小丑曾經利用愛上自己的心理醫師，藉其幫助逃出阿卡姆療養院，卻回頭對之施虐，要讓她有多痛苦就多痛苦。小丑還曾經想把小丑女當禮物送給其他覬覦其美色的黑幫老大，小丑女就像東方不敗的寵妾詩詩即使要假裝去跟令狐沖溫存一夜也無怨無悔，小丑女對小丑是真愛所以即使備受折磨還被當禮物說送就送說丟就丟卻總是仍然不離不棄，被要求跳進沒加蓋的化學廢水池也是毫無遲疑就跳下去了，小丑突然覺得感動就也跟著跳進去把小丑女救了上來，瘋狂親吻大笑。畫面上化學廢水可以溶解她們身上的衣物，對肉體卻沒有那麼直接的影響，如果按照漫畫版的設定，小丑本來是因故掉入廢水池才變得永遠咧嘴大笑並且心理變態的，那這就是她跳第二次了，但這個版本的小丑跟小丑女真的有受到有毒廢水的影響嗎還是本來就都那麼瘋？這些關於 Harley Quinn 愛上 Joker 的往事橋段，本來是想描寫 Harley Quinn 對 Joker 的瘋狂愛戀，實際上卻毫無理性說服力可言，Joker 對 Harley Quinn 的情感也很難說就一樣是無條件的愛。於是所有一起進行犯罪行動在表面上雖然看似《Bonnie and Clyde 我倆沒有明天》或《Natural Born Killers 閃靈殺手》鴛鴦大盜末日狂花，但也還是只有最膚淺表象的精神有病絕對瘋狂而已。因為精神異常瘋狂，所以肆無忌憚，所以對循規蹈矩的他人而言是危險的，但那不算超能力，還是會流血就打得死，遇到違規停車沒繫安全帶而遭交通警察攔檢的禿頭大叔也還是可能突然拿出一把菜刀就把妳們劈死了啊，這有什麼厲害。只搞得出這等程度的角色塑造手法，拍成電影當然註定要失敗，這麼爛的劇本，最多只適合被作成手機上免費下載但可以課金買道具寶物追求過關的二流遊戲吧。

還沒洩漏蝙蝠俠身分的任性有錢人布魯斯韋恩找上這個自己鬧出大災難的黑人女長官，要求這高級官員出賣機密情報，韋恩企業就可以罩她不會被更上面的長官刁難。黑人女長官問妳要這機密資料幹嘛而且妳看起來好累以後晚上的工作少幹一點吧，已經起身離開的韋恩轉頭說以後這些事就交給我跟我的朋友處理吧。這仍然是那個羅賓已經被小丑女殺掉被小丑嘲笑而超人在國會聽證會遇到炸彈爆炸後來又跟 Doomsday 大打出手而死的宇宙時空，布魯斯韋恩本來哪有什麼朋友，指的顯然應該是蝙蝠俠之前從 LexCorp 企業偷來的機密資料夾裡看到或夢中見過的神力女超人、閃電俠、水行俠、生化人鋼骨等怪咖朋友們吧，所以繼《蝙蝠俠大戰超人：正義曙光》先發之後，原來連中繼投手《自殺突擊隊》也是來接棒扮演下一部大堆頭鬧劇《Justice League 正義聯盟》的預告片角色的。可是妳現在明明是布魯斯韋恩，而不是黑暗騎士蝙蝠俠啊，對方也不是高譚市警察局長 James Gordon 欸。這什麼智障編導，連最簡單的片尾彩蛋都不會孵。



『上帝創造恐龍，上帝毀滅恐龍；上帝創造人類，人類毀滅上帝；人類製造恐龍…』人類無法控制恐龍，就像本片導演兼編劇 David Ayer 無法掌握整支自殺突擊隊每個超級惡棍、就像本 DC 擴展宇宙系列總監製 Zack Snyder 無法掌握整個正義聯盟。我認為問題癥結其實也不在於先前 Christopher Nolan 蝙蝠俠系列三部曲的成功，導致 Zack Snyder 太想東施效顰跟著走上探索超級英雄心理陰暗面，最終才走向失敗，Snyder 先前拍《Watchman》雖然不特別明亮也不算太黑暗，結果也還是很失敗啊。華納電影公司結合 DC 漫畫砸那麼多錢拍出一部又一部的爛片毀掉原本由幾十年諸多漫畫文本所建構出的宇宙時空與經典角色，就好像帶著讀者觀眾埋頭自殺一遍又一遍又一遍又一遍又一遍又一遍... 死了一萬次但都是自找的。

一字曰爛。我已經寫了超過幾千字，其實就還是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 如果之前諾蘭系列三部曲不算，我們也已經給過 DC 宇宙兩次機會了，偏偏都是硬狠狠地砸鍋搗碎，沒看過可以這樣自毀長城到義無反顧不知悔改的。以後除了只要有 Gal Gadot 登場就有至少七十分起跳的《Wonder Woman 神力女超人》，我都不想再花錢買票進戲院當笨蛋了啦，這種爛片留在 HBO 或 MOD 看都還是可能會邊看邊罵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爛啊...



我承認 Margot Robbie 飾演的 Harley Quinn 是相對討喜的，也勝過這次 Jared Leto 版的刺青牙套哥 Joker，可是還是一樣瘋癲得沒有道理沒有深度沒有立體感，純論耍嘴皮的賤度也還輸給漫威的 Deadpool 死侍。看來看去，還是只有 Gal Gadot 是目前往後 DC Comics Movies 唯一值得被期待的女神救世主了啊...

　　 　 　

life will find its way

喜歡《Finding Dory 海底總動員 2：多莉去哪兒》更甚前集《Finding Nemo》，開頭短片《Piper》也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覺得皮克斯嫁進迪士尼之後終於再拿回一些分數，我從 2010 年的《Toy Story 3 玩具總動員 3》之後幾乎每片都不太滿意，去年的《The Good Dinosaur 恐龍當家》更是嫌棄到一個不行啊，《Inside Out 腦筋急轉彎》在我看來也只算還好而已，覺得連續好幾部幾乎都比不上迪士尼的動畫部門，《多莉去哪兒》對我而言倒是有些收復失土的態勢，雖然其實也還是有些缺點，不過光看迪士尼今年感恩節檔期《Moana 海洋奇緣》預告，平平是把大海當作主要舞台，皮克斯今年《多莉去哪兒》水準之上的表現好像是有機會從迪士尼手中扳回一城吧。

看這類動物擬人角色的動畫片，畢竟是追求闔家觀賞寓教於樂幼童能解的普遍級作品，幾乎總必須刻意避免探索頻道動物星球頻道關於肉食性動物如何獵食的鏡頭。當我們看《The Lion King 獅子王》小獅王辛巴被猴子長老高高舉起，後來跟著狐獴丁滿、疣豬彭彭一起流浪，長大成獅才回到叢林草原把發動政變的壞獅子刀疤趕下王座上演王子復仇記，我們中間錯過每次小辛巴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鏡頭，我們看不到當小獅子肚子餓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可能基於愛與和平所以只吃樹上的果實維生，而不會對身邊走來走去的肉感到天性召喚。2005 年夢工廠的《Madagascar 馬達加斯加》的「愛力獅」，在離開動物園回歸自然中，倒是因為失去獵捕能力曾經對著好友斑馬「馬蹄」的屁股咬了下去然後為自己因飢餓失去理智感到萬分抱歉。但從此之後獅子究竟是吃什麼活下來的呢？就算是祭典上圍著營火香蕉瘋狂跳舞的狐猴群們或不起眼的野老鼠，當她們也是能說話有名字有家人的角色，在動畫世界的邏輯裡就不能同時被當作「食材」看待啊。《Zootopia 動物方城市》也要先設定個兇猛肉食動物如獅虎豹熊狼都經「演化」不再會對溫馴的可愛動物出爪出牙作為前題，各物種才能在同一個大都會裡和平共存。如果是連花草樹木都有臉有眼睛有嘴巴能說話的角色，那那些動畫裡就更看不出到底是怎麼都只靠空氣水份陽光就能攝取營養延續生命了吧。但若我們無法透過這些能夠吸引兒童喜歡的動畫順便教育到孩子們對動物世界的正確認識，那就真的很有可能讓人們在長大後還會以「慈悲心」之類的理由染上宗教救贖情懷去高談選擇素食主義才比肉食者更「尊重生命」而自認這樣的生活型態攝食原則才更重視環保生態啊。而我認為這是一種搞錯重點的誤會。



可是如果剛跟雙親走失的幼年 Dory 在茫茫大海裡高喊求救，結果靠近過來關心的大魚發現 Dory 跟爸爸媽媽走失了便張開大嘴一口把 Dory 吞下去這麼寫實，或是如果當 Marlin、Nemo 父子在海生館外岸邊找躺在礁岩上午睡的海獅問路卻被海獅直接吞食，那對於還會相信陌生人給親給抱的低齡幼童們眼中可能就變成震撼教育的恐怖片了，爸爸媽媽大概還會群起抗議說動畫如果太反映社會黑暗也會讓她們不知道怎麼教小孩。所以《多莉去哪兒》這次甚至也沒有前集受嗜血本性驅使追著食物跑何錯之有的鯊魚了，唯一對 Nemo 發動攻擊張開血盆大口差點得逞的只有一隻連台詞都沒有的電光烏賊但也必須自食惡果被貨櫃壓住不能驟然吃掉主角而終止後頭的劇情繼續發展。而當 Dory 進了海洋公園水族館，跳入要餵食給鯨鯊 Destiny 的水桶之中，整桶的新鮮死魚當然也要低彩度無表情才符合身為「食材飼料」的任務設定，不能跟其他還能說話的各種活生生的角色有絲毫混淆。其實鯨鯊吃的是浮游生物小蝦小魚而不是寫著自己名字專用水桶裡的死魚吧，怎麼不是餵給白鯨 Bailey 或其他海狗海象海豚吃的呢？而即使是盯著脫窗紅眼好像精神障礙笨蛋的怪怪水鳥鷿鷈 Becky 或總是被排擠霸凌的第三隻海獅 Gerald，也不會因為缺乏「正常」的智商就突然把 Nemo 或 Dory 當食物直接吃掉啊。雖然看到相關彩蛋文章提到在海洋公園裡不小心發現 Dory 跟七爪章魚 Hank 娃娃車的情侶兩個都是成人女性算是刻意在兒童取向動畫裡帶入 LGBT 元素的性別認同教育，可是像 Becky、Gerald 這種兩眼都無法對焦也說不出半句正確文法的角色只被當成道具性的利用，難道沒有略微醜化的嫌疑嗎？政治不完全正確哩。找來演過《Gorillas in the Mist: The Story of Dian Fossey 迷霧森林十八年》《Avatar 阿凡達》的 Sigourney Weaver 擔任只出聲沒露臉的海生館館長倡議『Rescue, rehabilitation and release 拯救、修復、釋放』還蠻有說服力，但把白鯨、鯨鯊池塘設計建造在距離大海只有一牆之隔的位置，只需縱身一躍就越獄成功比《Free Willy 威鯨闖天關》《馬達加斯加》還更簡單，最後連計畫送到克里夫蘭水族館的整車海洋生物都隨 Nemo、Marlin、Dory 等一起回歸無污染的大海，這樣的安排又不知道算不算打了海生館館長一個熱辣辣的巴掌呢？海生館如果真的那樣愛護所有海洋生物，那麼任由兒童伸出魔爪亂戳亂摸的 kids zone 體驗區對被放置該區的海星海參而言卻猶如恐怖鬼屋一樣，這當中的矛盾又是否能夠光以標示其存在現狀作為一種無聲批判呢？

野生海獺群的馬路抱抱秀可愛爆表，萌度遠勝《Zootopia》裡的兔寶寶、樹懶、迷你鼩鼱鼠寶寶們與被藥物控制的海獺自己，可是過於便利的工具性剛好能在需要牠們的時間聽話在公路上亂跑也好危險的啊。克服心理障礙找回聲納探索本能的白鯨就算了，嚴重近視的鯨鯊也一起越獄逃出海生館到了海裡，但她並沒有被修復啊，能夠好好生存嗎？一間海生館如果裡頭都是生病有缺陷的海洋生物，一旦看牠們恢復健康就放生回適合的海域，那這間海生館作為商業機構的生意又真的會好嗎？人們究竟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來這間海生館參觀學習並得到知識與療癒呢？我個人也不贊成動物園或海生館違反自然非人道的「動物表演」訓練啊，可是譬如去了沖繩旅遊時，又忍不住一定要去美麗海海洋博物館看看海豚秀跟被養在超大水族缸裡成日順時針迴游的三隻大鯨鯊，而且還是從中得到了『哈哈』『哇』的滿足快感，又因為道德原則上的反對而因此帶著良心譴責罪惡愧咎，我這樣的實質消費行為難道不是助長支持了海生館繼續訓練動物表演的共犯在背後默默推了一把嗎？我也矛盾錯亂到不知如何自處了。



片頭短片《Piper》還不會飛的小海鳥大頭短腿超可愛。對著媽媽張著小嘴要求餵食，結果媽媽直接示範怎麼啄食藏在沙灘裡的小蚌殼，給魚吃不如給釣竿的教育理念，被浪頭淹個幾次反正也沒有真的那麼危險，就不會預防性雞鴨積壓羈押處處掣肘提前喊這個不可以那個不准作，小海鳥就在第一次被淹怕了後意外交到兩隻寄居蟹朋友，雖然大型海鳥大概仍是寄居蟹天敵但小海鳥對牠們而言還是無害的，所以乾脆還教小海鳥怎麼趁浪打來時鑽個小洞趁機觀察蚌殼躲在哪裡在潮汐打來時冒頭探氣，注意力都放在獵捕蚌殼之餘寄居蟹自己大概相對就更安全了吧。小海鳥因此成了獵蚌高手，比自己大三倍的大蚌殼都能揪出來送給三隻大海鳥分食，但取景上至少還是要巧妙抓好角度，只可以看到殼不能看到肉，不能讓小朋友看到撕裂蚌蜆屍體的畫面。蚌、蜆、蚵、蛤等貝類生物在此作為食物鏈底層而不是跟海鳥寄居蟹同等地位的生物角色，就不能長出眼睛嘴巴說我也有爸爸媽媽我也有兒子女兒請不要吃我甚至跟後頭正片《Finding Dory》裡含著拳頭大珍珠的寂寞大蚌殼一樣難得遇到小丑魚過客就大吐起失戀苦水說個沒完了。

結論是『可愛就是王道。』如果是不走可愛賣萌路線的動物動畫片，恐怕會比硬要走寫實黑暗風格就關燈矇著頭亂編亂拍的超級英雄片還更難看啊... 是誰住在深海的大鳳梨裡？噢海綿寶包那麼ㄎㄧㄤ反而可能不是給小朋友看得懂的動畫了。



看到小時候起便被教育常常要喃喃自語自我介紹『我是 Dory，我有短期記憶喪失的問題，請幫助我』覺得心酸。想著皮克斯過去也曾經在熱鬧的冒險故事中偷偷談過中年危機、談過都市更新、城鄉發展等等心理學社會學政治學的種種大議題而讓看戲的大人比小孩更有感觸，這回是要觸及罕見病童的家庭照護問題嗎？結果後面也著墨不多，大抵就是用無盡的愛與無怨無悔的耐心克服一切，如此陳義又有點太理想化太夢幻太脫離世俗了。而看到貝殼向心集中線 Dory 一家終能團圓，我也掉下兩行清淚，當初看 Nemo 歷盡千辛萬苦終於逃出牙醫師的魚缸找到爸爸都還沒這麼感動哩，只不過都沒有《Toy Story 3》看 Andy 長大把陪伴自己成長的心愛玩具轉贈給鄰居小妹而跟 Woody、Buzz 最後道別時觸發呼應到自己生命體驗中的某道心弦那樣爆哭噴淚激動到不能自已。過了一年 Nemo 都沒長大，而當初其他一起逃出來的新朋友們原來過了一整年還綁在塑膠袋裡啊？人類真的製造出太多無法分解傷害生態破壞環境的萬年垃圾了啊。邊看電影邊能教給孩子的事好像還可以有好多好多好多呢。



像《Piper》的海鳥媽媽那樣教小孩獨立成長，像《Finding Dory》的擬刺尾鯛爸爸媽媽小丑魚那樣永遠保護守候。生命總能找到出路（和回家的路），而無盡的愛（還有家庭價值）是永恆的真理。還有可愛就是王道，萌即正義。《Piper》和 baby Dory 和 Otters cuddle party 實在太可愛太可愛太可愛了啊！

　　 　 　

never born free

a bug's life，一隻螻蟻的日常，蟲蟲危機。

『 no, no, no. oh, no. oh, no. i'm lost! where's the line? it just went away. what do i do? what do i do? 』
『 help! 』
『 we'll be stuck here forever! 』
『 do not panic, do not panic. we are trained professionals. now, stay calm. we are going around the leaf. 』
『 around the leaf. i don't think we can do that. 』





『無規矩不能成方圓』，這些能夠使其照章依循而賴以安心生存的法則約束，對牠們來說太重要太重要太重要了。

所以當落葉遮擋了原來運輸食物蒐集的隊列路線，牠們慌了；所以當在校學生從此依法不再會因頭髮染色過長或不穿制服「服裝儀容不整」的理由受到處罰，牠們慌了；所以當聽說有立法者主張「軍訓教官應全面退出校園」，牠們慌了；所以當換黨執政的行政院宣布對抗議群眾撤除告訴，牠們慌了。

『無規矩不能成方圓』呀，若支持「多元成家」，也就等於鼓勵濫交縱慾會破壞一夫一妻制度的倫理綱常百年傳統、更等於變相鼓勵人獸雜交，會導致物種滅亡、違背神諭欸；槍斃鄭捷才能給予作姦犯科的潛在暴力犯有所警惕，妳看這下終於天下太平了，咦，今天這個為了六萬元殺死親生母親的少年是不是都沒有在看新聞，不知道喪心病狂的鄭捷已經被羅瑩雪搶在政權輪替之前不先通知家屬及辯護律師團避免提出緊急上訴便趕緊執刑槍斃，這少年才沒有受到警惕而犯下這麼令人髮指的逆倫血案？

『法治精神是民主政治的根本基礎。』這話說的不錯然而也只對了一半，「法治精神」並不只是（從上對下的）「rule by law 以法治之」，更需要理解到所謂「法治」是全體一致適用的「rule of law 依法而治」，政府建立在法制的基礎上更有責任義務不能帶頭違法去侵害人民的權利。不是要戰藍綠紅綠，但當「維穩」跟「維權」有所衝突矛盾，是哪一群人會基於意識形態與價值觀選擇總是站在哪一邊提出主張，往往也都是有跡可循的了。譬如說，妳總是可以看到蔡正元邱毅王育敏葉毓蘭李富城在任何議題上永遠都站在跟林昶佐林飛帆苗博雅截然不同的立場，任何議題。




所以從小生長在戲班接受師徒制學長制打罵管教而磨鍊成一代武打巨星的國寶級演員成龍，以身為中國人為榮但採購 3C 電器產品一定買日貨，因為『中國的會爆炸』，可謂出於經驗法則的聰明選擇。成龍對臺灣香港的「民主亂象」更得出一個『問題出在「太自由」』的聰明結論，因為『我們中國人是需要被管的』。

誰在跟妳『我們中國人』，妳才中國人，妳全家都中國人。妳才需要被管，妳全家都需要被管。

無規矩的確恐怕不能成方圓，但「規矩」不能只是單方面的，不能只針對人民卻不約束公僕的，而「方圓」也並非最崇高不容質疑挑戰動搖的終極價值啊。比起示威抗議不願服從管制的異端反對者或稱「暴民」，另外這一大群只嚮往穩定秩序的「乖乖牌」，其自甘為奴的心靈枷鎖有時恐怕才是阻礙民主發展的最大障礙哩。

『 go around the leaf? i don't think we can do that. 』當妳的字典裡不曾認知過「林生祥」是金曲獎認證過但其不願接受框架的最佳客語歌手最佳客語專輯獎項得主，妳的極限將之理解為《客家鈴聲響》還假裝很懂說那是一首客語名曲的歌名，就跟自信滿滿把鹿茸望文生義說成鹿耳朵裡面的毛屬高經濟作物一樣理直氣壯。當妳對於民主政治的學習來自威權統治者給妳的填鴨教育要求記誦換取高分才有高學歷才能獲取鐵飯碗高薪穩定工作的標準答案，那妳對無瑕聖人清明領導的期待，大概也會遠高於相信從制度面上給予所有人民更多的自由解放並信任彼此能基於同理心彼此尊重自律，才可能因而激發出更多真善美的價值進而達成比接受嚴格管制更廣大的集體群眾利益。

如此方向互異的理念信仰，構築的理想社會體制形貌也將大異其趣天差地別。當妳對威權統治者有偶像崇拜，當妳所能想像到能夠改善家庭經濟的最佳手段就是去討好當權者，妳就不會想要作個欺宗滅祖的天殺革命黨：『爹，我要作男子漢，我要第一個切！』男子漢就是要進宮服侍皇上，就是要第一個切。




『 go around the leaf? i don't think we can do that. 』自甘為奴的心靈枷鎖有時恐怕才是阻礙民主發展的最大障礙。

一隻螻蟻的日常，蟲蟲危機。
妳才中國人需要被管妳全家都。

　　 　 　

FamilyMart Is Your Home

事情過了一年多，印象中好像一直還沒寫過這個故事。

妳可能早就知道，7-ELEVEn 最早是創立在美國的連鎖便利商店系統，後來被日本的控股公司買下，總部設於東京，目前共有約五萬五千個門市，是全球最大的便利店連鎖公司。可是瑞凡，我猜妳未必知道，在日本國境之南的離島沖繩群島，有 FamilyMart、有 Circle K、Sunkus、LAWSON 和一些加盟數更少的便利商店，但就是沒有 7-11 嗎？我問過一些東京的朋友，連日本人自己都未必知道原來在日本全國共有一萬八千多個門市的 7-11，偏偏在沖繩就完全沒有駐點分店（根據日本 7-11 官網，沖繩縣 0 家之外，其次是全國人口最少的鳥取縣，總共只有 4 家小七，再來是高知縣的 21 家跟青森的 28 家）。

冷知識補充完畢。但是說這個幹嘛呢？



去年四月，我為了參加 SCANDAL（キャンダル）樂團的【HELLO WORLD TOUR】國內巡迴最終場，這才首度踏上了沖繩這座鄰島的土地。沖繩的海真的好美啊！有 tiffany green，也依深淺與離岸距離有藍綠、淺藍、深藍好幾種不同層次，光是坐在細砂沙灘或礁岩岸上吹一整天風，看著乾淨的海和澄澈的天空，心情都會好起來。

SCANDAL 去年這次專輯發片國內巡迴，本來是 hall tour 音樂廳劇場的規格，只有在最後一站的沖繩場，選擇在那霸市的 NAMURA HALL LIVEHOUSE 舉行，雖然名字裡也有個 hall 但實際上就是個三倍寬兩倍深的公館 The Wall 大小（舞台則再略大一點點而已），沒有辦法照慣例把跟著樂團跑遍全國都道府縣的三輛紅色大貨櫃開上飛機將所有燈光音響硬體器材全部搬來，不過全場立席站位跟舞台的距離，還是比雖然在音樂廳有劃位卻在二三樓只能遠遠看到四個小人而更有臨場感啊。我在去年二月先參戰了算是她們發跡地的家鄉大阪場（雖然四位團員其實全都不是大阪在地囝仔），座位在 ORIX THEATER 三樓，根本就已經是倒數幾排了，連續兩天位置還差不多也都偏右側，距離遠到根本都懶得跟著揮舞毛巾了啊反正台上根本看不到。總而言之，我是抱著既然是國內場最終站，說不定還會有些特別的安排，才買了沖繩場並順便在沖繩玩了快一週的。



買的是華航精緻旅遊的機加酒自由行，但只有第一天住在跟機票綁在一起的 APA HOTEL NAHA，往後幾天就另外自己從訂房網站找到等級相近但價格便宜好幾折的附近其他飯店了。華航飛沖繩的班機是早上八點起飛，所以我要在早上六點之前到達機場準備行李託運登機出關，所以我要在凌晨四點多就從台北出發前往桃園，所以我前一晚根本沒有睡到覺。check-in 的時候因為是透過華旅網際旅行社買的機酒，她幫我升等到了飛機二樓的頭等艙。可是扣掉前後移動至機場與進入市區的時間還有在海關查驗證件等行李的時間不算的話，桃園飛往那霸只要四十分鐘，比從台北搭高鐵到台中還快啊。電影都看不完，難得坐到頭等艙卻也只吃到個太乾太難吃的雞肉漢堡加一包花生加一瓶礦泉水。那天到了那霸市區也還不到中午，我先拖著行李搭乘單軌列車在「小祿站」附近吃了一碗久仰大名的「通堂拉麵」。我在吃麵前拍照打卡時精神不濟一個手滑就把手機掉進碗裡，但因為通堂拉麵的湯頭無敵濃稠，手機根本沒有沉下去，拿面紙把表層沾到的油漬多擦了幾遍，甚至不必關閉電源拿吹風機吹乾，手機功能一切正常，而我則整個嚇醒了。

吃完拉麵再拖著行李多搭幾站到「縣廳前站」，步行走到預約的 APA HOTEL，而我隔日將要參戰的 NAMURA HALL 就在飯店隔壁的二樓樓上。可是時間還早，飯店堅持要等兩點以後才能開放入住。我就先把行李寄放在大廳，先到附近的便利商店打算找機器領取演唱會門票。飯店附近有我從沒聽過看過的 Coco!Store 便利商店和三家 LAWSON，但就是沒有我當時在 チケットぴあ（Ticket Pia）網站上指定取票的 7-11。在拿出手機搜尋那霸到底哪裡有 7-11 之前，我決定先在眼前這家 FamilyMart 先買瓶冷飲並詢問店員比較快。我亮出了手機上的取票郵件用英文請教在全家有沒有辦法取小七的票，店員的年紀看起來是打工的大學生，但英語會話能力還是只有日本國民一般水準，也就是大部分對話仍然都是雞同鴨講的意思，雖然語言有嚴重隔閡，卻仍非常熱心按照我的取票序號在她們全家便利商店的機台上試了不下六七遍，為了專心幫我，還找其他同事去站收銀機，而自己花了快二三十分鐘只服務我這個根本走錯店家的外國客人。一再失敗後，她也沒有就乾脆跟我說我的信件指定在 7-11 取票，不關她們 FamilyMart 的事，請我自己另外想辦法，而是更熱心幫我打了電話到 Pia 總機，詢問遇到我這種拗客該怎麼協助我順利取得訂票。在電話裡再三確認過後，這位大學生店員回到收銀機後找了一張白紙，畫了一個簡易地圖，告訴我距離這家便利商店不遠的附近有個 RYUBO 琉寶百貨公司，樓上八樓正好就有 pia 的服務處，我可以去找 pia 的工作人員幫我處理，然後還送我走出便利商店，帶我到路口轉角，指著兩個街廓外的大樓說就在那裡唷，不好意思我只能送妳到這裡我要回去工作了。



我被這種服務精神和態度感動到了。

再三道謝後，我循著指示找到了 pia 的服務處，請教既然我選錯了 7-11，這下該怎麼取票才好。接待我的是一位目測年紀約五十幾歲的大姊，英文對話程度也不在她原本的工作需要必備能力當中，但她大概還是能夠明白我的問題。只不過她在電腦前叫出我的訂單資料，敲打鍵盤又搞了十幾分鐘始終沒有任何進展。睡眠嚴重不足的我當時心想，如果我大老遠飛來這裡，結果因為這種原因無法取票看不到演唱會，那我真的會在 livehouse 門口哭成人乾生不如死吧。我在過程中數度拿出手機秀取票郵件資料給全家店員和 pia 大姊看，但既然這位大姊一直不知道在忙什麼沒有幫我更改資料讓我得以取票，我乾脆自己在手機版 safari 上試著亂按看能不能變更取票方式。結果雖然有閱讀障礙，我還是找到了更改取票方式的地方，改好訂單資料後 pia 大姊就能直接幫我印出門票，也不需要再回頭去全家印出來了。所以全家店員給我的幫助好像比 pia 大姊更多，更改資料還是靠我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矇對的啊...

總而言之，我終於拿到我的演唱會門票了。多折騰了這麼幾個小時，回到飯店已經可以 check-in，但是雖然我本來訂房時有指定非吸菸單人房，我的房間菸味還是超濃，而且也沒有其他空房可以換。我回到房間裡，簡單梳洗過後換上輕便背包，決定趁太陽下山前先前往畫風跟日本其他戰國古城截然不同的首里城走走，我畢竟是個土包子死觀光客嘛。在首里城附近我遇到了一整隊迎著夕陽坡道跑步鍛鍊的中學生棒球隊，想起上杉達也、國見比呂就是長這個樣子啊就莫名感動了起來。然後我回到了國際通大街，在樂器行買了 SCANDAL 代言的兩條吉他導線，吃了一份石垣牛漢堡排，逛了唐吉訶德激安殿堂，然後走回當晚落腳的 APA HOTEL。



我是一個如此害怕寂寞的孤單旅人，出門在外總是戴著藍牙耳機播放音樂。其實連在台北騎腳踏車搭捷運時我也都一定會聽音樂啦，所以出門從沒落下手機和耳機，鑰匙或錢包還比較有可能忘記帶。而這趟旅程的播放清單，當然絕對就是 SCANDAL 大全集了。

在國道 58 號等紅綠燈要過馬路時，站在我前面的一位小姐，戴著口罩，但是頭髮是半截綠色。嗯，大概也是明天要來看 SCANDAL 演唱會的歌迷吧，在出發來沖繩前幾天我記得在 twitter 上看到吉他手 MAMI 剪短了頭髮還染了綠色。這個 cosplay 很即時很跟上很專業嘛。

揪都嗎跌！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這個背影這個身高這個身材這個穿搭風格這個地點，我遇到的很可能就是 MAMI 本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心慌意亂之中，在腦海中閃過千百個念頭、掙扎著要不要跟蹤尾行一下的剎那間，剛剛那位小姐已經快步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那就還是照本來沒發現她前的步調先去飯店隔壁的 LAWSON 買飲料點心好了。她們當然應該已經也來到那霸了，無論有沒有提前一晚對器材或 soundcheck，一樣住在附近的飯店也是很科學很合邏輯的啊。

我遇到的一定是 MAMI 本人。隔天下午演唱會開唱時我擠到了 HARUNA 跟 TOMOMI 中間的三四排左右，看著台上吉他手的髮型髮色，我遇到的一定是 MAMI 本人吧！不管，就這麼決定了，一定是這樣子的絕對沒錯。



這個落落長的故事到底有什麼重點嗎？其實沒有。我只是覺得日本的服務業可以作到這個地步很令人感動啊，我也要學習這種精神。而且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從此以後我知道沖繩沒有 7-11 了。

而且我遇到的一定是 MAMI 本人。一定就是。

　　 　 　

crime and punishment

bloodthursty violence makes the devil even more powerful. don't you dare the devil, you can't handle the force of devil.





第二季的英雄漫畫改編影集【Daredevil 夜魔俠】與其說劇情主線還是盲眼律師 Matt Murdock 到了夜裡穿上紅色有角緊身衣在曼哈頓地獄廚房變身為打擊犯罪行俠仗義的私刑判官，或是加入與前女友 Elektra 幻影殺手黑天使糾葛不清的愛恨情仇，乃至於第一季的大魔王白道財閥黑幫老大 Wilson Fisk 明明都已經被罪證確鑿丟到牢裡了怎麼還能穿著橘色連身工作服在柵欄後邊聽古典樂邊吃高級牛排，或是牽扯出似乎有更龐大陰謀但還是猶抱琵琶半遮面賣弄懸虛的神祕忍者幫派「The Hand」跟根本還是沒演到到底可以幹嘛的超級秘密武器「Black Sky」這些留待下一季都還不知要不要解謎的鋪梗，對我個人而言，漫威世界中另一位沒有超能力卻超級強大到足以把蜘蛛人鋼鐵人美國隊長金剛狼死侍等對手全都殺光幹掉的「anti-hero 反英雄」「The Punisher 制裁者」在【Daredevil】第二季的登場並有重要戲份毋寧是更吸引我急著在兩天內馬拉松追完十三集進度的關鍵因素。

制裁者本名 Frank Castle，是比越戰老兵約翰藍波更威猛的陸戰隊特種兵人間凶器，因為目睹愛妻與兒女被黑幫殘殺而訴諸法律卻追查不出究竟由誰主謀，決心把所有可能涉及該樁慘案的罪犯全都一一追查出來並以最凶殘的手法就地正法。這也就讓制裁者某程度上跟夜魔俠乃至於蝙蝠俠有那麼點相像之處，但差別在於戴上面具隱藏真實身分的蝙蝠俠與夜魔俠是動用可能踰越法律分際的手段把嫌犯和其相關罪證物證一起打包送給自己認為可以信任的警探作業績（如果辯方律師提出毒樹理論要求法庭不予採證無效審理呢？我沒看過幾本相關漫畫原作，但電影版影集版大多沒演過這個部分），而制裁者根本直接把每個嫌犯判處死刑斬立決，沒有什麼法律程序需要遵守，一切由制裁者本人自由心證決定誰有罪誰就該死。

夜魔俠為了追蹤黑幫大量地下非法軍火的劫持案件遇上了搶走這批軍事級重火力武器的制裁者，兩人交手後夜魔俠佔了下風被鐵鍊綑綁在一棟大樓天台上，轉醒後試著想對制裁者曉以大義，兩人對現有法律在執行面遇上的諸多限制都有不滿，才會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追求法外正義，但手段卻有不同，夜魔俠認為還是應該把檢警抓不到的惡棍們丟回司法體系內去接受公平審判，惡棍們縱使罪有應得也不致全都該死（漫畫影劇裡和現實世界裡的紐約州都已經立法通過廢除死刑超過十幾年沒再處決過重犯了），但制裁者怒斥這種斬草不除根的手段只會讓罪犯有機會再回到社會繼續作惡春風吹又生。『這些人未必通通該死。』『你只是把他們打倒，但他們還是會回來繼續作惡，我把他們打倒，會確定他們永遠爬不起來。你是個不想弄髒自己雙手的懦夫，而我只是幫你沒作完的事情有個了結。』對比到最近剛上檔的《Batman v Superman: Dawn of Justice 蝙蝠俠對超人：正義曙光》裡蝙蝠俠對於二三十年黑暗騎士義俠職涯永遠都有打擊不完的犯罪感到動搖、無力的倦勤心情中年危機，說不定這正是這個版本的蝙蝠俠再也不像其他系列裡那麼堅持不殺的心路歷程，而廣大超級英雄漫畫迷們也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版本的蝙蝠俠看來跟制裁者的角色設定界線顯得模糊混淆才更覺無法喜歡這個版本吧。





後來制裁者孤身殺進愛爾蘭黑幫受困遭刑求虐待，夜魔俠趕到幫忙，一邊要打昏黑幫打手們，同時還要出手制止制裁者對黑幫的致命攻擊。制裁者受傷過重，在等待警察聞風趕至並呼叫救護車送醫急救的空檔時間，兩人坐在草地上談心，夜魔俠才聽到了制裁者身為人夫人父的內心柔軟之處。等警察趕到，夜魔俠把愛爾蘭黑幫遭到剷除和制裁者被逮捕當作送給警探的業績，警探就放走了夜魔俠。這個案子被一心想要把制裁者定罪並引渡到其他有死刑的州去執刑以樹立個人威信形象有助個人競選紐約市長政治前途的知名檢察官接手，而 Matt Mudock 的律師事務所為了協助 Frank Castle 得到最基本限度的公平審判也成了其代理辯護人。在整理相關資料、準備法庭辯詞的夜裡，Murdock 和曾是暴力犯罪受害人的律師事務所助理正妹女友 Karen Page 有了另一段交談：『你認同地獄廚房夜魔俠的作為嗎？』『我相信法律。』『但如果法律失敗了呢？像 Castle 跟我的遭遇，法律就幫不了我們太多，那我們該求助於誰？我們又該相信誰能保護我們？』『妳在問一個篤信天主教的律師，妳期待我怎麼回答呢？』『我不知道。自從我們接下這個案子，我一直問我自己，等壞事發生後才現身來拯救性命，跟能夠事前預防確保這些危難根本沒機會發生，這兩者之間究竟有沒有差別、哪個才比較好。』『等等，Castle 應該入獄服刑，他應該被公平審判，但他的確殺了很多人。』『對啊，但是他殺的都是壞人啊。』『但是不應該由他獨斷來決定誰是生是死，這種事應該由上帝決定... 或者至少該依法有個陪審團吧。發生在他家身上的事的確是場悲劇，但他沒有權力去殺人。』『不不不！我說的不是受害者或家屬就有權利去決定如何懲罰加害他們的人。我只是想說，我能理解像他這種失去一切的人為何會變得盛怒想要報仇...』『不不不，這不一樣，復仇跟正義不是同一回事。他的作法完全是錯的。』『但是無論對錯，你無法否認，這的確有用啊。他確保了那些罪犯不能再傷害別人了啊！』『...... 妳真的這麼認為嗎？』『...... 我不知道。不是的。呃。或許吧。』『唔，或許今晚該到此為止，我想我們都累了，這案子讓我們壓力太大。』『嗯，或許你是對的，先這樣吧。』

我真心喜歡 Murdock 和 Page 這段沒有結論的對話。





我們接受的正規教育裡，沒有關於「生命教育」的思辨，我們甚至寧可在國小課本裡編排捏造的偉人事蹟、在中學課綱放進只存在平行宇宙沒有其他國家採用的歷史地理，要求死記這些填鴨式的資訊可以獲得高分，而不會鼓勵孩子們去閱讀《老人與海》《白鯨記》《百年的孤寂》《戰爭與和平》《罪與罰》《傲慢與偏見》《孤星淚》種種文學名著。光讀過賴明珠翻譯的《挪威的森林》《海邊的卡夫卡》可能就已經會被歸類為文青而且還往往帶有些許嘲諷貶意，作為所謂「課外讀物」，孩子們更在意的說不定是偉大航道上的草帽海賊團究竟何時可以終於找到「OnePiece 一個大秘寶」、彼此打賭著【HUNTERxHUNTER】連載再開到底能撐幾回就又要再度無限期休刊。

而人家美國小孩是成長在一個把關於「正義」「人權精神」「法治觀念」「國家機器所該扮演角色」「媒體的社會責任」的不同面向思辨融入在超級英雄漫畫與相關改編影視作品中的環境。雖然說即使如此，美國仍然可能是出產最多連續殺人魔、選出 Donald Trump 擔任總統候選人的瘋狂國度，我認為日本漫畫【DEATH NOTE】與改編動畫、電影、日劇關於撿拾到死亡筆記的夜神月先是在筆記本上寫了一堆法律無法定罪的嫌犯名單而被網友鄉民稱為「新世界的神」，後來卻為了能夠繼續以此制裁其他人犯而將此死亡筆記用到追查其真實身分的日本警探、FBI 以及高智商對頭天才偵探「L」身上，種種衝突矛盾也使這部主要訴求對象是少年的漫畫創作至少前半部已經具備一個可以遠比【DRAGONBALL】【SLAM DUNK】【JoJo 冒險野郎】等熱血長壽題材都更值得推崇的高度。

而我們的通俗原創文本幾乎只剩總裁請愛我系列、朱門恩怨系列、霹靂火龍捲風系列的偶像劇鄉土劇肥皂劇而已，最常被提出熱議的「梗」還往往都是參考流行話題的抄襲置入。我們能不能真的從日常生活吸收的食物材料中得到「養分」？我們能不能真的從舉世矚目的事件中得到思考啟發與教訓警惕？還是我們仍習慣於被所謂「意見領袖」的名嘴們代為整理出一個「標準答案」作為也能夠代表自己想法的「共同主張」並且喜歡請按讚認同就分享？

如果只是看個超級英雄電影或少年熱血漫畫，不能單純覺得爽覺得得到放鬆就好，還要動腦思考想想對立價值觀或不同手段行為之間、自己可能出於哪些原因理由而較認同哪一方、最好還能跟親友們討論交換意見、試著接受不同的角度與觀點，我們會覺得幹嘛把自己搞這麼累，還是反而會更為自己的腦袋終於也能處理更複雜的思辯程序而更興奮不已、願意主動搜尋更多相關資訊，輔佐或反駁自己原有的論點、同時也更理解到自己與他人與這個社會各自的角色定位與相對應的權利責任義務？

這是我們自小接受的公民教育所一直長期欠缺的部分。在蝙蝠俠與超人、夜魔俠與制裁者、美國隊長與鋼鐵人之間，我們能否清楚辨識出他們為何會有歧異的立場與動機行為，我們能否大聲說出自己的認同傾向與其箇中理由？我們能否明辨這當中各自是有什麼價值觀上的差別而又各自恐怕處理不了哪些遺漏？我們還要期盼一個唯一標準的正確解答嗎？我們還要乾脆把這些困難沒有確定答案的問題都丟給超級英雄或背書授權給代理人去傷腦筋就好嗎？





我才不在意諸葛四郎和魔鬼黨到底誰搶到那支寶劍。我才不在意浩克死侍黑寡婦緋紅女巫樹精格魯特在英雄註冊法案的內戰要站在哪一邊。我才不相信你死我活成王敗寇代表誰講理誰說話才大聲的評分賽制，妳看劉姓女童燈泡媽的冷靜理性悲痛談話因為不夠符合某種媒體設定受害人角色的期盼就很快在三天內失去聚焦力被冷處理了。這個容易被媒體牽著走的社會集體思考不僅沒有辦法處理廢除死刑跟極刑應報論教化論嚇阻論的邏輯連結，連對捷運加強巡邏警力跟對搖搖哥等精神病患當作社區安全潛在威脅的強制手段都還缺乏更縝密的思考與反省。如果蝙蝠俠對超人或美國隊長對鋼鐵人的超級英雄大亂鬥只被當成賣座保證的電腦特效無腦爽片看待，如果【House of Cards】只被當成白宮版的【後宮甄嬛傳】把梟雄城府勾心鬥角當亮點，如果【Daredevil】特別是對於制裁者行為手段的這兩段對話沒能引起觀賞後久久不能自己的後勁，大概當然不會有耐心去看【Making a Murderer】原創紀錄片而寧可去喜歡【CSI: Miami】科幻影集裡 Horatio Caine 戴墨鏡手叉腰環繞鏡頭後開槍殺死所有壞蛋就能伸張正義彷彿才終於保障討回到受害者人權的超猛帥勁吧。

Matt Murdock 身為信奉天主教的律師一邊說相信法律、把決定生死的權力歸諸上帝，另一方面卻化身 Daredevil 以可能不符法律程序正義的私法行為去追捕痛擊發生在街區裡的犯罪陰謀，我不信他若不活在漫畫裡而能在真實生活中不為自己的前後矛盾感到絲毫疑惑。Frank Castle 斬立決殺無赦的行為準則如果到了【Judge Dredd】的世界裡只要也去考個執照就變成法定的鐵面判官了，但是很顯然在兩次並不算成功的真人翻拍電影裡 Dredd 也並不總能在眨眼彈指之間就正確判斷出誰是真正的惡棍該被就地正法一死百了呀；Batman 跟 Superman，本來也幾乎都奉行不殺的原則，多次抓到可惡可恨的死對頭 The 或 Lex Luthor 也都只會直接丟到與人世隔離的精神療養院或高牆聳立的監獄鐵牢交給人類文明的司法體制去決定後續處理。

超級英雄漫畫改編成影劇，雖然試圖以更多的寫實風格與側重於精神分析、心理陰暗面的描寫讓諸多角色顯得更有血肉，也呈現出更多人性化的掙扎，但終究只是足以讓觀賞者舉一反三借題發揮的寓言故事。這些劇情都只是引子，我們後續的更多思考與討論交流，再發展到關於社會建制與公民責任的思辨，才是能夠帶領社會更健全更進步的動力。若是只能跟巴布洛夫的狗聽到鈴聲就流口水制約反應般地動輒高喊亂世重典唯一死刑，恐怕才是一點幫助也沒有啊。





如果妳堅決反對廢除死刑，如果妳支持立法針對殺童罪犯處唯一死刑，如果妳希望台灣也引進新加坡的鞭刑、對罪犯的家人父母採連坐處分敦促家庭教養管制的責任，那麼妳會如何看待 Frank Castle 面臨超過三十七條一級謀殺罪名的指控起訴呢（他殺死的很可能都是檢警法律難以定罪的壞人）？妳會支持該讓 Frank Castle 被判決無罪當庭釋放嗎？妳會支持唐納川普的政見，包括在墨西哥邊境興建萬里長城而且該由墨西哥出錢買單、管制監禁美國境內所有穆斯林教徒、嚴刑逼供已遭逮捕的恐怖分子藉以問出 ISIS 的更多恐攻計劃，進而讓美國重新變回更強盛偉大安全的國家嗎？妳會支持 FBI 只要持有經法官簽署的強制令便能要求諸如 Google、Facebook、Apple 等跨國網路科技公司提供特定用戶的隱私資訊嗎？妳支持 CIA NSA 對美國政府僱員愛德華史諾登揭露美國政府祕密監控全球網絡資訊的「PRISM 稜鏡計劃」涉及最高國家機密所展開的追捕行動嗎？妳會贊同美國國會要求超人親自出席聽證會接受美國政府的管制監督嗎？妳會支持針對超能英雄變種人的「英雄註冊法案」嗎？妳會支持世界安理會以神盾局超級航空母艦飛天巡弋事先鎖定消滅所有可能威脅人類安全世界和平的「Project Insight 洞見計劃」嗎？妳會認同夜神月（奇樂）利用死亡筆記本殺死那麼多逃過司法體制制裁的壞人為更多還沒犯案的惡人產生了遏阻作用讓社區變得更安全美好不愧是「新世界的神」嗎？妳能接受奇樂為了不受司法干擾繼續奉行其所相信（也被包括妳所支持期待）的正義而也利用死亡筆記殺死追捕自己的警探們，妳能接受這種「必要之惡」嗎？

如果是熱愛信奉正義無敵的妳，妳能針對這一連串的假設性問題都有出於直覺毫無遲疑的堅定信念與解答嗎？或者容我換句話說，在這一連串問題背後，妳能推論猜測到我的擔憂疑慮是出於什麼原因了嗎？而這些借用通俗文化創作文本為例所提出質疑希望展開對話溝通甚至激辯的相關思索過程，對於公民社會的每個成員，我認為全都是有其價值、有其必要的。

自詡為混亂代理人的 The Joker，在策劃一連串重大治安事件與爆炸破壞引發 Gotham 市民人心惶惶之後，於深夜駛離這混亂城市的兩艘渡輪上設置了遙控炸彈。這兩艘渡輪，其中一艘載滿逃難的平凡市民，另一艘則是為了不被趁亂放出而要被緊急引渡至其他高度隔離監牢的已定罪罪犯。The Joker 控制了這兩艘船底裝滿定時炸彈的渡輪，並透過廣播對船上市民與罪犯宣布，炸彈會在午夜十二點整準時爆炸，除非其中一艘渡輪先透過 The Joker 為乘客們準備好的遙控器預先引爆另一艘渡輪的炸彈，就可逃過被炸上天的命運。這看似心理學「囚徒困境（Prisoner's Dilemma）」典型應用的社會實驗，如果發生在此刻台灣，我彷彿可以預見人們的選擇，而且大概會跟電影裡的結果不太一樣。我多麼希望台灣同胞們能夠在更多新聞時事後的即時反應輿論風向，以言行背後所彰顯出的人性和價值觀來證明我看錯了這個脆弱易驚的社會。

『但是無論對錯，你無法否認，這的確有用啊。他確保了那些罪犯不能再傷害別人了啊！』『...... 妳真的這麼認為嗎？』為了確保罪犯不再傷害別人，真的就可以「無論對錯」嗎？世界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妳可能會這麼說。當踰越了「無論對錯」這條隱形紅線，當可以不再在乎是非對錯，英雄與惡棍的面孔大概也會漸漸模糊重疊起來。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但那又有什麼重要呢？一個謀殺犯是怎麼被「製造」出來的呢？當一個社會已經可以「無論對錯」只求「有效」，那個被蝙蝠俠倒掛在大樓外的小丑還能把咧開的鮮紅大嘴笑得更開心嗎？妳樂於見到我們真實生活其中的家園變成讓反社會人格惡徒得逞的混亂樂園嗎？比地獄更惡劣的環境，是地獄的廚房。人間煉獄是從化為厲鬼仇恨相向的人們所組成的，只有善心能夠阻止這個變化，而善心卻同樣可能帶來惡果。

我們需要的不只是天外飛來翩然降臨的超能英雄。根本就沒有超能英雄，或者說，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是英雄。

噢，除了有心，也還要隨時常動腦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