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rminator Salvation》ReTerminated

如果妳還沒看過電影《Terminator Salvation（魔鬼終結者：未來救贖）》而妳又很在意透過自己的感官去體會所有劇情，也許妳該考慮一下先別讀這篇充滿地雷的文章，以免被提示干擾喪失了觀影樂趣。

我也有看《Terminator Salvation》... 唉，每次都用『我也有...』開頭當標題，超沒梗的呴？所以這次換標題了，身為把《Terminator 2: Judgment Day （魔鬼終結者第２集）》列為畢生最愛科幻動作電影第一名的資深阿宅影迷，我也有搶著在電影上檔的第一天就排除萬難趕看晚場第一場首映，看完之後，不覺得有得到什麼「救贖」，倒是聯想到很多其他電影作品，還有一款對阿宅而言應該算是相當經典的電玩遊戲《Biohazard ReBio（惡靈古堡重製版）》。

因為聯想到《ReBio》再掰出個『Re-Terminated』的副標題，並不是說因為覺得《Terminator Salvation》這部年度強檔電影跟目前已經拍了三部曲的電影【Resident Evil】系列有什麼太多的關係（不過要扯也還是真的有聯想到），而是即使光看整個【Terminator（魔鬼終結者）】系列而已，這部應該編號為《T4》的續集作品，與其說是續集，也沒真的給我們太多新的劇情延續，反而好像前幾週才剛上檔的另一部科幻鉅作《Star Trek （星際爭霸戰）》一樣，與其說是續集，也更像是故意集合前集元素、承先啟後的「重新演繹」拼貼之作，作為電影製作公司與發行公司簽訂合約中「全新三部曲系列」中的全新起點。巧合的是，《Star Trek （星際爭霸戰）》和《Terminator Salvation（魔鬼終結者：未來救贖）》甚至還共享了這麼一句『The Future Begins (Tomorrow) 』的 poster slogan / subtitle / working-title（其實《T4》還有過印上『The End Begins』標語的預告海報，俯瞰燃燒熊熊戰火的洛杉磯市竟儼然是個 Terminator 的鋼鐵骷髏頭實在帥翻天，我喜歡這個 concept，但這句 slogan 若是用在《T3》應該比較貼切吧）。

ReTreking & ReTerminated。我真的覺得時隔多年才又捲土重來新開拍的這兩部續集電影，雖說是『承先啟後』，但既然我不是完全不曾接觸過系列前作的全新年輕影迷，看了之後還真的只會覺得妳參考過來我山寨過去的融合感，「重製」的意義大於「創新」。回家後終於敢放心點閱影評人藍祖蔚老師的 blog 最新文章魔鬼終結者：舊瓶新酒，大致上也抱持類似看法。而其實若改成『新瓶舊酒』的說法搞不好還更接近我的個人感受，新上市的飲料商品雖換了一套嶄新的包裝設計，喝起來卻幾乎仍然是完全沒新鮮感的舊味道啊。



其實也許應該先從為了電影第四集重新開拍鋪陳醞釀重新凝聚注意力的相關電視影集【Terminator The Sarah Connor Chronicles（魔鬼終結者之莎拉康納戰記）】開始回顧起。畢竟兩年前就想寫這個題材，卻在看完影集第一季前幾集之後就決定不如還是等到也看過電影第四集之後再說吧。但是這樣會不會愈扯愈大愈拖愈久，結果要再等到好幾年（《T6》?）也終於把故事徹底終結才一併討論咧？噗，也不過就只是在自己的地盤 blogging 分享觀影心得而已，有必要當作考據什麼歷史一樣搞得那麼嚴肅謹慎緊張兮兮嗎？

兩年前開始上映的【Terminator The Sarah Connor Chronicles】，第一季 DVD 在去年年底還是今年年初便已上市，而最近台灣地區的 AXN 頻道又開始再度重播第一季，而我因為等不及想看看憑著好萊塢的專業與創意能把這故事發展延續到哪邊去，就先透過 P2P 找到最新進度一週一集把第二季也看完了。原本是經典科幻鉅作的基本劇情架構，卻沒有開發閃耀出太多的靈光，甚至真的被影集編劇徹底搞砸，急急收尾的大扭轉結局也掰得草率非常不漂亮，這下也不確定還能不能接著拍第三季，身為 Terminator-fan 的我覺得很悲傷。



混亂的時間線可能是第一個敗筆。在電影版第三集《Terminator 3: Rise of the Machine》裡，有「命運之母（The Mother of All Destiny）」之稱的 Sarah Connor 已經直接因罹患癌症（白血症？）過世，她的陵寢裡其實並沒有遺骨，而被掉包改成了個備用救急的小型軍火倉庫。而影集既然是以 Sarah Connor 為領銜主角的外傳，故事當然得發生在《T3》的「The Judgment Day（審判日）」之前。就像電影前兩集（其實第三集也仍然不脫此公式）般，人類反抗軍的領袖 John Connor 從未來派出了親信回到過去的時空，去保護母親和自己的安全，以免受到機械人敵軍 Skynet 派出的終結者們的追殺。

如果只是在這《T1》（1984）→《T2》（1991）→《T3》（2003）的二三集中間硬插入了個形同《T2.5》的【TSCC】作為外傳，其實還沒有那樣令觀眾感到混亂，偏偏影集可能為了增加新鮮感和某種票房考慮，刻意找來年輕俊美的男女演員飾演高中生年紀的 John Connor 和女性機體終結者保鏢 Cameron，然後在影集第一集便由穿梭到 1999 年的終結者帶著 Connor 母子直接跑到某個藏匿地點，從某銀行保險庫中一堆封存多年無人開啟的保險箱中，將另一批未來使者穿梭時空到過去所收集留藏的各種零件組合成一台只能使用一次的時光機器，跳躍到 2007 年去，然後就可以... 我也不知道這次的往後跳躍可以怎樣，避開導致 Sarah 媽媽罹癌的原因？雖然官方說法是跳到 2007 年便能在 Skynet 核心程式正式被開發前將之毀滅扼殺，但幹嘛不另外派另一個使者直接在 2007 年執行這項任務，而要費心往前製作時光機給跳躍到 1999 年的 Cameron 來用完即丟，怎麼說都不是合乎邏輯的戰略啊。如果時光旅行可以如此簡易、如此頻繁，多派幾個使者或終結者回到過去同時或分頭並進去試著改變歷史根本都不是問題，而如果時光旅行並不如想像中這樣簡單，那一開始派工程師到過去去利用舊時代的零件組裝或「發明」只能用一次的時光機又是為了什麼？怎麼想都覺得牽強。但影集是這樣，隨著故事劇情延展開來，觀眾也沒空閒繼續卡在這個基本設定的邏輯矛盾點上抱怨，只能咬牙接受編劇的安排繼續看下去了咩。

接著看下去是要看什麼？看無聊的 YA 青少年校園劇。不成熟的青少年在校園生活、家庭生活裡總要為了愚蠢的理由耍一下叛逆，談幾場風花雪月言不及義的曖昧戀情，然後捅出一些漏子要媽媽和保鏢幫忙收拾，即使是傳說中未來的人類救世主也必須經歷這段死小孩歲月。我可以接受這樣的觀點，救世主應該不會因為被告知長大後要領導全人類向機械人大軍作生死存亡的絕命對抗，就自動成為聽話乖巧成熟穩重的模範青少年。就算是喇嘛轉世的小活佛，也都還會有一段養成教育的時間啊。可是拜託！哩嘛幫班蠻～ 觀眾對科幻動作片經典改編的影集外傳如果有所期待，怎麼可能會容忍妳把兩季 9+22 集幾乎有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二的比重都把劇情重點放在 YA 片的爭風吃醋青春期彆扭上頭？這樣拖戲只為了多賣一些廣告就太騙錢了啊。這是我個人認為【TSCC】的第二個大敗筆。

第三敗筆恐怕就是草草結束的第二季結局。原來... 終結者 Cameron 回到 1999 年再跳到 2007 年的任務並不只是保護 Connor 母子而已，原來... Skynet 是這樣被發明出來的，原來... 除了 Cameron 之外，連也是來自未來的重要角色 _____ 都有其重大關鍵任務，正是和 Cameron 相互接應的秘密幫手。這大概是影集概念剛成形就已經預備鋪好的伏筆，我不否認有其創意和驚喜度，但因為整部影集的節奏和步調實在被拿來拖戲騙錢的 YA 情節搞亂，臨到整部影集恐怕要被砍掉停播的最後幾集才快速推陳，怎麼看都覺得牽強，說故事的執行功力實在太差了。

但即使有此三大敗筆，【TSCC】也不是毫無優點一無是處。譬如說，理論上應是第一女主角但戲份仍不夠多、角色性格著墨仍然不夠鮮明立體的 Sarah Connor，由氣質脫俗出眾的英國女星 Lena Heady 出演，既比電影版《T1》《T2》女主角 Linda Hamilton 更為年輕美艷，同時扮演關愛兒子的媽媽與拯救人類未來的女戰士兩種角色，Lena Heady 眉宇之間那股憂鬱堅毅的神情，都仍相當具有說服力。『人正真好』，是不是這個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找到 1981 年生的 Summer Glau 來扮演新一代的終結者保鏢 Cameron 當然就更有『人正真好』的票房魅力考量和吸引力了吧。既然想掰出類似【Beverly Hills, 90210（飛越比佛利）】、【Gossip Girl（花邊教主）】 YA 校園愛情跟叛逆青春期教養問題的肥皂劇情來拖戲，弄個正妹來演終結者，甚至跟對外假稱是兄妹關係的少年 John Connor 偶爾也要搞點曖昧或爭風吃醋的爛梗，那才更有戲啊。演過科幻影集【Firefly】與其電影版《Serenity（衝出寧靜號）》的 Summer Glau 再度試演機器人保鏢 Cameron 這種「銃夢殺戮天使」「最終兵器少女」之類的怪怪美少女，幾乎是駕輕就熟了，甚至幾乎讓人感覺 Summer Glau 是不是只會演這種不太需要作表情的戲路。總而言之，《T3》、【TSCC】兩位女性終結者，飾演奈米科技終極液態金屬進化型 T-X 的 Kristanna Loken 幾乎完全不是 Summer Glau 的對手啊。就算 Kristanna Loken 身材火辣，但 T-X 這個角色實在太強又缺乏個性太無聊了，會故障又暗中執行秘密任務的 Cameron 還是比較有觀眾緣一點罷。

如果只是要跟《T3》裡的男主角 Nick Stahl 比，或是跟拍完《T2》後顯得有點窮途潦倒「晚景淒涼」的 Edward Furlong PK，那當然也必然是【TSCC】正值青春可口的 Thomas Dekker 小底迪樂勝啊。這只是外型。其實我覺得 John Connor 到了《T3》那個廿幾歲的年紀，小時候把自己當作「人類救世主」養育長大的媽媽罹癌過世了，而自己又已經在多年前和媽媽以及幾天相處中被投射父親形象與情感的「Uncle Bob」一起聯手把 Skynet 前身的機械人研發工廠 Cyberdyne Systems Corporation 炸毀了，失去生活重心而感到迷失甚至頹廢墮落得像個毒蟲廢柴也頗有其可能性啊，誰曉得明明就已經把最後一塊晶片都毀壞了，還會突然又從小叮噹的抽屜裡冒出新的殺手來？才剛在一陣天打雷劈的惡劣天氣中送走來自未來的少年 Marty McFly，一轉頭又看到 Marty 從另一個方向跑回來大叫著博士博士不好了不好了，這樣一直來一直來誰受得了啊？



不過我覺得影集【TSCC】裡另一條消滅 Skynet 開發的劇情線還頗值得玩味。三部電影版的劇情慣例，向來是由終結者殺手前來獵殺 Connor 母子，而未來叛軍領袖派出的保鏢總即時現身，撂下第一句經典台詞：『come with me if you want to live（不想死就跟我走！）』，然後在接下來一兩個小時的逃避追殺過程中，妳騎機車殺手就開車，妳開旅行車殺手就開大貨車，如果有機會是妳開飛車而殺手騎警用重型機車過一下子殺手也會變成開直昇機追上來，總而言之永遠是 The Connors 處於劣勢。《T2》電影裡作了惡夢一覺醒來在木桌上用刀刻下『No Fate』的 Sarah 瞞著眾人暴走跑去截殺 Cyberdyne Systems 工程師 Miles Dyson，結果乾脆直接和前來阻止自己的 T-800 阿諾與兒子 Johnny 會合一起去炸毀 Cyberdyne Systems，這時都還只是「順便想到」而已，但到了【TSCC】根本就有反客為主的意味，死小孩 John 在耍蠢耍叛逆又偶爾跟女同學搞曖昧然後繼續耍蠢耍叛逆之外，Cameron 還會在一邊要幫助 The Connors 母子藏匿行跡的同時一邊建議母子和她一起去哪裡把所有可能研發出 Skynet 的潛在威脅先一步幹掉毀掉，並非每一集都會冒出新的未來終結者殺手反而有時根本就是為了保護 Skynet 的「爺爺奶奶」等親族長輩開發中的軟體或當代科技才被派來的保鏢了。

如果沒有這樣的角色扭轉設計，那影集版的【TSCC】作為外傳恐怕就缺乏存在必要，跟令人失望的《T3》電影一樣幾乎是完全不想承認的狗尾續貂。再加入個從未來來的新角色 Derek Reese，有為了平衡 The Connors 和終結者軍隊不至於實力相差太過懸殊的功能，而她同時也是電影《T1》裡未來戰士保鏢 Kyle Reese 的哥哥，也就是 John Connor 的伯父，透過 Derek Reese 在未來幾場戰役中的片段回憶與口述，觀眾有機會在心中勾勒出肉身英雄 Kyle Reese 在《T1》以外的角色個性形象，甚至還有一集 Derek 帶著 John 跑去某個公園看還在幼稚園年紀的 The Reese Brothers 玩棒球吃甜筒呢。但在剛問世的電影《T4》裡正值青春期的變成是 Kyle Reese，但顯然是孤家寡人無父無母也沒有兄弟，倒是還有個啞巴黑人小跟班 Star。Kyle Reese 還有個哥哥 Derek 的可能性完全不被「正史」所承認，完全就是互不相關的同家族系列作品而已了。Derek Reese 在影集第二季尾聲莫名其妙突然就被賜死，而劇情發展根本沒有留下一些喘息空間讓觀眾表達錯愕或哀悼，跟影集【NCIS】裡的 Kate、【CSI: Miami】裡的 Speed 和【CSI】裡的 Warrick 一個個殉職離開完全不一樣，整個超廉價的，或許只能說這是誰叫演員 Brian Austin Green 明明是【Beverly Hills, 90210（飛越比佛利）】時代的「過氣偶像劇演員」卻竟然勾搭上了因強檔電影《Transformers（變形金剛）》崛起的新性感象徵 Megan Fox 所以遭【TSCC】編劇裡哪個寂寞宅男側目嫉妒所引來的報應罷... 噗。

【TSCC】差不多扯到這邊已經佔用太多篇幅，我開始後悔之前沒有把影集版外傳獨立寫成一篇了。



回到電影版《T4》。一開始新創的角色 Marcus Wright 在監獄裡注射毒針執行死刑的場景，在很多電影裡都出現過，但卻又看不出需要特地拍出來的必要。在因坦然面對自己犯下的重大罪刑毫不畏懼死亡的設定下，沒有帶出 Marcus 生前是如何罪大惡極的一面，卻也無助於解釋何以一個應該是相當高科技的器官移植手術實驗，非得要趕在執行死刑前請求 Marcus 同意捐贈出大體才得以將某生化科技實驗推向另一個新階段。

然後時間直接從 2003 年經過了十五年，沒有終結者裸體利用時光機量子跳躍到哪個時空的因素，單純就是直接要從 John Connor 已經三十幾歲的時空開始講故事，審判日的核爆與機器人和人類之間的戰爭已經成為現在進行式的時空，2018 年猶如死城的洛杉磯長得其實和《I am Legend（我是傳奇）》的紐約布魯克林市區乍看下似乎也沒什麼兩樣，致命性的差別只在 the last man on the earth 威爾史密斯可以在白天帶著狼犬寵物於整座布魯克林自由遊蕩，逛超市借 DVD 甚至獵殺逛大街的公鹿都很怡然自得，但 2018 年的 L.A. 卻是 24/7 無時不刻總是充滿危機，巡邏中的各式機械人死神並不會晝伏夜出等到天黑才出來滅殺人類，日出又躲起來睡覺。另一方面，在另一個有成列大型衛星天線、不知是啥基地的偏遠沙漠山，有一支突擊隊正透過猛烈武裝侵入 Skynet 的某個基地，即使後來突擊隊慘遭埋伏幾乎全滅，但人類反抗軍和 Skynet 機械人大軍的對抗，看來也和電影《T1》開頭中，真的宛若核子冬天世界末日的情境大相逕庭。在《T1》裡反抗軍和 Skynet 終結者部隊的對抗形式，審判日後仍殘存的人類處境看起來就跟躲在暗處騷動的老鼠蟑螂差不多而已啊，《T4》裡的反抗軍又有核動力潛艇又有噴射戰鬥機又有武裝直昇機還有周遭布滿磁性地雷的秘密基地，還可以毫無忌諱地對其他不知名民眾作廣播，等「未來」終於到來時，果然是比較充滿希望的呴？

但即使是在 2018 年，即使經歷過《T3》的「審判日廣播」提早準備並扮演起組織倖存者的「末世先知」角色，三十幾歲的 John Connor 真的拿著真槍實彈和一票突擊隊兄弟出生入死了，卻仍然只是「傳說中的人類救世主」（開頭的劇情時空背景提要字幕甚至還說 Connor 只被反抗軍同伴當作是個「false prophet」），在電影開頭的入侵 Skynet 秘密基地的任務裡，還是被長官使喚回到地面上聯絡外頭把風弟兄的 B 咖角色而已，任務失敗被救援後再跳海潛入位於深海的指揮中心，渾身濕淋淋地對著《Starship Trooper（星艦戰將）》禿頭鐵臂教官指揮官怒吼著『殺很大！』，也還是看不出憑什麼說 John Connor 是人類救世主的扮勢。片名取為《Terminator Salvation》，倒是完全沒有試圖發展任何跟宗教信念相關的意涵，言下之意莫非是暗示「審判日」過後的人類已經不再將希望寄託於鬼神等 higher consciousness 等「不可說」的客體了嗎？到後來 John Connor 還是可以透過廣播要求反抗軍同僚們跟著她一起抗命延遲對 Skynet 發動總攻擊的時機，看來反抗軍的層級組織真的不能用現在軍隊編制上行下效命令執行體系去想像，一盤散沙！另外也給了我們一些啟示，廣播節目主持人的權威還是不容小看的，這就是掌握大眾媒體的重要性啊。



除了『come with me if you want to live』的台詞這回是由還在 L.A. 裡「苟且偷生」而且看來自有一套苟活之道的少年 Kyle Reese 開口對看似迷路還是喪失記憶的 Marcus Wright 2.0 唸出「the magic words」之外，還有許多刻意摻入《T1》《T2》舊場景、舊元素的鏡頭，都是在對舊影迷作呼喚。舉例來說，除了把《Resident Evil: Extinction（惡靈古堡：大滅絕）》Alice 在沙漠小店被人類埋伏俘虜、《Diary of the Dead（活屍日記）》找到個補給站卻被據地為王的人類同胞排擠拒絕分享資源、《War of the Worlds（世界大戰）》被外星人抓進牢籠裡、《Stealth（機戰未來）》空戰追逐和女飛官跳傘的橋段，全被導演 McG 混在一起作成瀨尿牛丸了之外，在開卡車衝撞油罐車點火引爆加油站攻擊長得活像是「變形金剛」的巨人終結者 Harvester 後，巨人終結者從腳部衝下兩輛重型機車造型的全黑機車終結者 Moto-Terminator 追殺著 Kyle Reese、Marcus Wright 和啞巴小黑妞 Star，就偏偏要特地拍個從橋上與硝煙瀰漫中破欄衝出的鏡頭，去與《T2》中青少年 John Connor 騎著小型越野車被駕駛大卡車的 T-1000 追殺、而終結者阿諾在危急存亡之際正巧從河道陸橋上衝破柵欄翩然降落帶領 Johnny 逃過卡車衝撞的飛車追逐動作場面作呼應。下一次機車終結者的鏡頭，是青年 John Connor 想突襲 Skynet 大本營拯救集中營裡不知道要被抓來幹嘛的人類（其中包括不知為何會被 Skynet 發現對 John Connor 而言是重要人質的 Kyle Reese，事實上，對這個年代的 Skynet 來說，以 John Connor 根本還不算幹下什麼大事、還沒成為普遍獲得承認的人類救世主的時間線，把 Reese 列為頭號獵殺通緝名單之首、Connor 緊接在後都是一種時空錯亂的「後見之明」），然後 Connor 因為嫌走路太累太慢，在馬路上設下陷阱捕捉 Moto-Terminator 來當坐騎，放在馬路中間大聲播放的搖滾樂，正是電影《T2》的片尾曲 Guns N' Roses 所演唱的《You Could Be Mine》，這個鋪梗也是專對舊影迷擠眉弄眼的小小趣味與招手呼喚。至於還特地利用電腦繪圖讓年輕帥臉的阿諾州長光溜溜出來和大家打招呼，這就又更是所有新舊影迷都看得懂的大大後設趣味了吧。

反正整部《T4》電影幾乎就是一直搞重製。高溫火堆裡走出毫髮無傷的終結者，高溫加熱融化再被急速冷凍、只剩上半身了都還是繼續執行追殺指令死纏爛打，也都是每一集電影都要出現好幾次的畫面。看到 Hydrobot 水蜘蛛沒有想到《The Matrix（駭客任務）》的 Squids Sentinels 機器烏賊哨兵的請舉手，然後自動到牆角罰站六秒鐘再回來。用短波無線電就可以癱瘓 Skynet 所有終結者的設定合理嗎？各式終結者又不是全都給 Skynet 無線遙控的，沒必要都設定用電波接收無加密訊號，而且還不能更換頻率和編碼吧，妳以為《Independent Day（ID4 星際終結者）》當年好像很紅的樣子，過十幾年再沿用同一套爛招數還都能讓觀眾點頭接受喔？其實終結者這麼強，還有個不像《The Matrix》要把人類拿來作電池的工廠繼續量產著大批機械人殺手，雖然《T4》裡沒有把殘存的人類拍成像見不得光的蟑螂，卻還能繼續保有機場潛艇等武裝，而人類在秘密基地內訌互相開槍時也不擔心會有終結者聞聲而至，想要捕捉的時候倒是馬路上放個隨身聽就可以召喚來當蝙蝠車了，還剛好只會來一隻，不會一次來一群造成殺不完不知道怎麼辦的困擾，媽啦這些全部都太方便了啊。

另外，John Connor 透過廣播攔阻潛艦指揮官的總攻擊指令，一段慷慨陳詞聲明人道關懷的重要，呼籲人類反抗軍和 Skynet 機器人之間的大戰必須以「人性」作為區別，讓部分散落於各地預備起義的反抗軍戰士暫時擱置既定的出戰計畫，而劇情至此一個扭轉，「沒人性的指揮官潛艦」直接被 Skynet 魚雷命中，按兵不動的那些反抗軍倒是全都倖存了下來。雖不能說對人道救援的人性追求有錯，但『兵不厭詐，這是戰爭！』啊，只要掌握了麥克風媒體霸權就能憑著自己的「個人利益」鼓吹同僚一起抗命延誤軍機，這種「報應」並不能說服我。而且原來 Connor 的反抗軍領袖地位是靠這狗屎運「遞補」上去的，真是個爛梗；Marcus Wright 作為一個滲透臥底的誘餌，妳讓她像全能駭客一樣可以侵入 Skynet 兵工廠主程式決定關閉哪些防衛機制、可以遙控開啟牢房柵欄和基地雷達與大門，就為了取信於敵？用一把椅子便能了結可以幻化為各種形象的 Skynet 讓她不再唸台詞，也不再啟動更多追擊機制，任憑卸除晶片控制的生化戰士自由進出基地搞破壞，真是有夠遜砲的安排，就算折凳名列十大兵器之首也不能這樣亂來讓她輕鬆樂勝大魔王 Skynet 啊。



嫌棄挑剔的話又寫了太多篇幅。其實我覺得《Terminator Salvation》還是有一些有趣的地方，光是時間點來到 2018 年，這是個時光機器還沒被發明出來、而 John Connor 又還「未成氣候」的中介年代，以前《T1》《T2》《T3》乃至於【TSCC】裡所看到的終結者，近乎無敵的 T-X、T-1000 不說，即使是在《T1》《T2》《T3》活躍的阿諾型 T-800、T-850 等機種，在《T4》的時空看來其實全都理應仍屬於尚未發生的「未來」，在電影開頭才剛被 Skynet 設計出來而已，和反抗軍對抗的主力機型編號還是 T-600。這樣的時空背景差異，就跟在號稱「前傳」的《Batman Begins（蝙蝠俠：開戰時刻）》、《The Dark Knight（蝙蝠俠：黑暗騎士）》出現了比先前同名系列作品都更帥氣威風的 BatMobile 蝙蝠車屬於有點相似卻又不盡相同的微妙狀況。當無論如何試著改變都不知何故沒有成功的單一結局版本「未來」終於已經按照時程來到當下，而且沒有更多其他莫名其妙的「未來」插隊跑進來干涉，身為關鍵相關人物的 John Connor，一想到電影劇情前半段還只知其名、素昧平生的 Kyle Reese，如果真擁有人類救世主的崇高地位和影響力，會選擇如何作，才能阻止那「命定的命運（fated destiny / destined fate）」按照既定劇本發生、進而終於走出永劫輪迴的被動悲情、主動開創一個其實《T2》《T3》起每次都以這樣邁向全新未知未來寬廣大道作為結局的「真正」新局面呢？

我本來一度以為 John Connor 會乾脆像《The Butterfly Effect（蝴蝶效應）》或《The Jacket（顫慄時空）》一樣開始玩起「trial and error」的實驗。反正經過前三集電影的「折磨」，至少親身經歷過《T2》的大戰了都還是看到 Skynet 陰魂不散，《T3》的無力回天又讓自己只好默默承認『該來的還是會來』、擋都擋不住的命中註定論，到了這時候乾脆讓 Kyle Reese 沒機會回到 1984 年睡自己的老媽當自己的老爸，說不定才是 thinking outside of the box 的跳脫思維，才能破解因果循環的糾結業障啊。

結果我果然多慮了，這導演畢竟是 McG，而不是我一度更有期待的 J.J. Abrams，又或者該換句話說，如果連我原本更有期待的 Abrams 去拍《Star Trek》都還是讓我感到有點失望了（我也有看《Star Trek 星際爭霸戰》），我又憑什麼應該高估 McG 能為《Terminator Salvation》帶來如何令人驚豔的新風貌呢？不過問題是特地搞出個新角色 Marcus Wright 來，而且其角色背景所能拓展的戲劇張力又一如男主角 Christian Bale 在《The Dark Knight》一樣被其他重要配角搶走了戲份和風采，那這種名不符實的男主角拍起戲來還真悶哪，難怪心情不好會揍媽媽、還會對工作人員飆髒話了。話說 John Connor 在片尾在終結者工廠裡和少數有被打開開關的終結者對打，導演「貼心」地重演《T2》裡鐵條穿心的畫面，只不過被穿心的變成是 John Connor 本人，這其實已經是很驚人的安排了，『這樣如果還不死未免太唬爛！』『Connor 死在這裡，後面還有兩集《T5》《T6》是要怎麼拍？』結果居然就讓其實我一早就猜出應該是也果然是生化改造人的 Marcus Wright 2.0 派上用場，扮演「器官捐贈者」的角色，跟片頭的舊歷史 Marcus Wright 1.0 相互呼應，莫非也預告了《T5》起的 John Connor 其實將會和版權隸屬其他製片公司的《Iron Man（鋼鐵人）》共組「Justice League（正義聯盟）」混在一起拍？哇哩咧！一集就又把應該可以很有戲的新角色搞死掉了，好不容易弄出個半人半機械，說不定可以開發出更多比『i know now why you cry, but it's something I could never do. （現在我知道妳們人類為什麼會想哭了...）』更有人性的台詞，這種介於人或電腦難以界定的矛盾衝突，乃至於再發展到類似【Ghost in the Shell（攻殼機動隊）】的存在主義哲思靈魂，在《T4》裡到頭來卻仍然只被拿來當臍帶血銀行的幹細胞備胎，誰救贖了誰？我實在不喜歡《Terminator Salvation》這個結局啊！



我也有看《Terminator Salvation》。在我看來，這和《T3》一樣同是一部缺乏《T1》《T2》原創導演「James Cameron 精神」的 ReTerminated 狗尾續貂之作，《T1》John Connor 派自己的父親 Kyle Reese 到過去保護母親順便「播種」的時空混亂 paradox 是經典其一，《T2》再度翻玩時空悖論的梗，原來除了 Kyle Reese 是 John Connor 的老爸，連 Cyberdyne Systems Corporation 都是因為前集 T-800 留下的機械手臂殘骸和晶片才有了開發雛形，進而成為日後 Skynet 的前身，用更上層樓的 double paradox 自圓其說和令人嘆為觀止的前衛優異特效又是經典其二，而且將這部作品提昇至一個難以超越甚至想要追求平起平坐都不是那麼容易的境界。

it was reterminated，被「再度終結」了啊...『hasta la vista, baby! 』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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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終結者】大事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