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琥【如果能... 重來】

這兩天我也聽了黃小琥 2011 年度全新個人專輯【如果能... 重來】。

不只是朋友	分不到你的愛

聽小琥姐【如果能... 重來】這張專輯的時候，翻到一些一直都在那邊的歷史資料，卻突然覺得震驚。妳可記得小琥姐那首最經典的成名曲《不只是朋友》已經是二十年之前（1990）的作品了？妳可知如今在各大歌唱比賽評審席上凝神傾聽再慢慢吐出精準見血犀利評論的「滅絕師太」在二十年前就以她的首張專輯【不只是朋友】勇奪該年度的金曲獎最佳新人獎？我驚嚇的點是，當今不可一世的女歌神，那獨特渾厚滄桑的靈魂嗓音，忽地竟也已經陪伴了我們超過二十年。而小琥姐在歌壇二十年的起起落落，到最近這些年走得更平穩、更受到人們矚目，固然一方面是拜熱門歌唱比賽綜藝節目的強勢媒體曝光效應所致，另一方面更是因為她具備堅強的實力和無可取代的個人特色，獲得成功絕非偶然，更是值得後輩們敬佩仿效的楷模典範。

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愛我	沒那麼簡單

即使已在國語歌壇叱吒超過二十年，若扣除掉現場精選和英文翻唱作品，這次【如果能... 重來】大約僅算是小琥姐個人第七張錄音室作品國語專輯，也是她加盟跨國廠牌華納音樂後所發表的第二張大碟。延續上張專輯【簡單／不簡單】的企劃概念，幕後團隊這次仍要為小琥姐打造都會情歌代言人的形象。都會情歌千百首，但黃小琥那聽得到顆粒在空氣中隱隱振動的「煙酒嗓」，總是屬於最適合在夜深人靜只跟自己獨處時聽到毛骨悚然才更反覺痛徹心扉的那種。渾厚而充滿力道的歌聲卻並不炫耀哭天搶地嘶吼吶喊的戲劇性技巧，反而一派世故淡然的沉著，更增添了這「琥式都會情歌」的後勁餘韻與殺傷力，很難說這也算在所謂「療傷系」情歌的範疇歸類之中，但就是很容易一頭栽進那勾動人們情感的漩渦之中，在黃小琥的歌聲陪伴下度過一個又一個「想要不只是朋友」、「分不到你的愛」的悲傷夜晚。這種行為很自虐很病態嗎？不，並不盡然。我想起多年之前印在另一位創作歌手陳昇在【恨情歌】專輯封面上的那句文案：『情歌叫人害怕，是因為無法自拔。』配合多位寫詞人精準的筆觸，當黃小琥唱起情歌，無論是錄音室作品，或是在歌唱比賽中提點參賽者的現場即席示範，如果妳曾經經歷過那些關於人生關於愛情的悲歡離合，妳又怎可能有能力在小琥老師充滿張力的歌聲下全身而退而不受到絲毫吸引動搖？

你把我灌醉	家後

除了是歌聲殺無赦的滅絕師太，黃小琥更背負「The Queen of Pub」Pub 天后招牌多年，夠內行的歌迷會喜歡在週末的夜晚前往那些隱藏在街巷內諸如 EZ5 或主婦之店之類的 pub，邊喝著啤酒或洋酒一邊聽歌后講幾個黃色笑話炒熱氣氛，再帶來多首熟悉而又動聽的經典歌曲。黃小琥肯定是全台灣最會唱歌的前幾名歌手無疑，在歌唱比賽的講評中也不會僅用固定的空泛詞彙擺出大師身段壓人，而能精準指出歌者在哪些段落展現的哪些技巧或流露的感情是否恰當、具有能夠動人的說服力，更能在不需暖機潤嗓的狀況下直接即席示範，和另一位也很能唱的「純歌手」林志炫在我個人看來往往是眾多歌唱比賽節目中最言之有物的評審老師。作為並不自己動筆彈琴創作的「純歌手」，固然在每次推出新作品時都需要其他創作人協助營造想要設定的音樂情境氣氛，但也正因為她具備了收放自如爐火純青的演繹技巧，只專心在歌手的身分上作最盡責的詮釋，還更令聽者無不折服於這直達靈魂深處的勾人嗓音。

也就為了突顯自己身為 pub 天后的現場功力，小琥老師在每回推出新專輯時，跟其他那些雖也想搶食「都會情歌」大餅以求進佔 KTV 排行榜的軟調歌手不同在於，打從專輯進錄音室前的收歌階段，就會刻意尋求優秀詞曲創作者及最頂尖的樂手老師一起合作為小琥老師量身打造適合在 pub 舞台上近距離炒熱現場氣氛又能展現唱功技巧的歌曲類型，讓吉他、貝斯、鍵盤、銅管及鼓擊等樂器在編曲錄音時亦佔有相當地位，不會為了突顯歌手的明星光采便完全讓出空間退居襯底打混的位置，因而讓這樣的專輯無論在錄音室作品或現場演出時都有相當的聽頭，不會是清一色 KTV-friendly 的 easy listening radio-songs，還會更重視讓人想跟著搖頭晃腦甚至站起來扭腰擺臀的動感曲目。這回的【如果能... 重來】專輯中，包括《說到做到》《不吠》《週末瘋》等作品便都肩負這樣特別適合照亮整個舞台的功能，或者我們也可說這些作品若交到化名為「阿密特」的另一位天后張惠妹手中，也不會顯得太過突兀。

重來	順其自然

如果人生能重來，有些曾經犯過的錯誤我們或許會想要彌補挽救，也有些關鍵的決定即使明知將會導致自己遍體鱗傷，也還是要堅持到底不容退讓。譬如曾經歷過一次失敗婚姻的黃小琥說自己若能重來大概不會想要再結婚、再經歷承諾被打破的傷害，但我們也知道她一定不會放棄歌唱，無論是在生意冷清的小餐廳面對二十個進來吃牛排把妹的酒客，或是在足以容納數百的 livehouse 或數千人的會議中心或是在巨蛋體育場規格的大型舞台滿足數萬雙專注聆聽的耳朵。

而如果人生不能重來，通常就是這樣啊，也還是有太多即使能重來也還是無力改變的事物，例如即使明知何時何地會發生地震海嘯再導致核電廠毀損爆炸等意外，渺小的我們也還是只能選擇逃避不去螳臂擋車而已，既然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跟「世界末日」哪個會先到來，也許本來就該更腳踏實地活在當下，則無論是否有機會重來，至少我們都該盡自己的本分和天命，作好最萬全的準備。無論是面對愛情，或是事業夢想，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沒有那麼簡單，還是只有抓緊最核心的價值、深耕厚植自己的實力，當終能站上屬於自己的舞台，才有大聲說話、盡情唱歌的本錢吧。



如果能夠或即使不能重來，反正沒有那麼簡單。只要盡全力作好想作該作的事，不怕被滅絕師太冷血無情地批評，反而要擔心人們不能給自己中肯的建議。這就是聽過黃小琥用歌聲陪伴我們二十年後我所學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