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奶便是娘

咳，請不要嫌我這標題下得粗俗，這可是教育部成語辭典都有收錄編纂的成語。寫這篇文章，也不是打算要修理什麼人或罵誰，或是跟任何組織單位打對台嗆聲，單純是有感而發。

有感而發，關於「熱血勇氣　搖滾不死」的海洋人民音樂祭宣布取消前後這段期間以來的種種個人想法。


之所以會想要把這種種個人想法整理成一篇文章，一開始是在五四三音樂站站長 honeypie 的個人板上看到派大以網摘形式推薦閱讀另外一篇名為「人民的海洋，海洋的人民」的 blog 文章。派大說：「值得一看。」對這則網摘的標題則是這麼下的：「一篇義氣文章，關於今年的海洋音樂祭」。我看了之後也心中也有話想說，所以覺得自己必須也要寫上這麼「一篇意氣文章，關於今年的海洋音樂祭」。或許意氣大家都有，但我倒覺得這位ㄚ吱這篇義氣相挺的文章其實搞不好會比我有奶便是娘這篇感想更意氣也說不定啊...

我先前寫過兩篇關於海洋音樂祭的文章，「沒誠意」這篇是抱怨去年海洋音樂祭主辦單位角頭音樂在連續被兩枚颱風逼迫延期之下仍協調好包括 Vincent Gallo、Boom Boom Satellites、Melissa Auf der Maur、Black Rebel Motorcycle Club 等國外觀摩團在颱風大雨之下仍盛情轉戰 THE WALL 這牆藝文展演空間的輪番上陣演出，在執行管制層面上仍美中不足太過粗糙。我不諱言這篇是有那麼點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味道，但關於太過粗糙的檢討，確實並沒有涉入太多個人情緒在裡頭的；不是真的愛這篇談得雜，並不完全針對角頭版的海洋人民音樂祭，關於金曲 Orz、民視電視台乃至於參與海洋音樂祭活動的觀眾們都有「醉翁之意不在酒」嫌疑的指控，才是該文重點。觀眾哪有在分民視版、角頭版，官方版、人民版的？觀眾哪有在特別在乎台上唱的是嘻哈饒舌、龐克金屬、民謠搖滾的？就算是參加的獨立樂團，若能在海洋音樂祭演出之後跟主流唱片公司簽下一紙經紀發片合約，又會有多少個樂團會因為堅持絕對的主導權而寧可留在小眾市場自主發片就滿足的？

那海洋咧？那沙灘咧？人民的海洋、人民的沙灘咧？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有奶便是娘啊。

有奶便是娘的，不只別人，我自己也是。畢竟，要真能有崔健、Dragon Ash、雅-miyavi- 的演出可以觀賞，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機會。若這份菜單換成唐朝、黑豹，感覺上是有那麼點落差，但也還是尚有可觀。我不認識 GOOFY STYLE、SPiRAL MONSTER 是誰玩什麼樣的音樂，但反正官方版的音樂祭免收門票，先前沒聽過正好有機會好好瞭解一下。如果我最關心的是想去觀賞平常不容易親眼看到的國外樂團表演，我哪裡需要在乎這些樂團是受哪個主辦單位邀請而來，就算不是海洋音樂祭而是野台開唱，也還是一定會想去湊湊熱鬧的啊。

「有奶便是娘」，其實指的是這個意思。那麼我就無法接受把角頭的人民版視為「正宗」，而民視承辦的官方版海洋音樂祭卻必然是搭便車「盜版」之類的區別了。這是義氣相挺，還是意氣用事？不要說民視每個月都要標下六七個承包案來製播大型戶外演出節目，根本不把獨立音樂的某種「神聖性」放在眼裡，到時候執行上一定有很多缺失應該提出來修理檢討，就算我們來看角頭這前六屆的主辦單位，過往這些批評檢討的聲音，包括海洋獨立音樂大賞用比賽形式舉辦的可能缺點、包括對反核議題、沙灘流失、環保議題等等，又有哪個是刻意排擠角頭的無的放矢？非得選在跟民視官方版音樂祭接近的日期、同樣的地點，就算妳角頭這回請來了 Paul McCartney、Bob Dylan、Rolling Stones 這類天王大咖，或是 Linkin Park、Radiohead、Coldplay 這種在台灣頗受歡迎的當紅樂團，甚至還有我自己朝思暮想但相對而言小牌過氣了一點的 Kula Shaker，只要仍然執意在福隆沙灘填土搭台每年來搞這麼一下卻仍缺乏對土地、對海洋，對當地人文經濟發展等議題的關懷與對政府相關政策的監督批判，就算有這麼多億萬等級的眾星雲集華麗陣容來滿足樂迷的夢想，我們也還是不可能因為吃人嘴軟得了好處就放過相關單位不罵啊。

這下角頭因為宣布今年停辦而當場又獲得不少同情票。這兩天來我們看到太多懷疑論者，認為民視故意高估輕度颱風碧利斯的威力而延後一週舉辦，是擺明要暗中擠掉角頭人民音樂祭檔期的邪惡手段。我不覺得那很重要。非得在福隆舉辦、非得在颱風旺季舉辦音樂祭的理由是什麼，我一點都不曾想透過。獨立音樂一旦沒有了沙灘舞台、少了陽光比基尼，難道就不再獨立了嗎？不然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對角頭音樂這個品牌的忠誠感？好義氣啊。

不，這有點不太對勁。那還是意氣而已吧。

上禮拜（7/7），破報（復刊第 417 期）上的封面故事「翻開看不見數字的海洋音樂風流帳」對於角頭音樂主辦的海洋人民音樂祭給予不留情面的回顧與批判。文章中還指出破報記者去電詢問貢寮鄉公所、東北角風景管理處與芙蓉濱海渡假酒店，都表示尚未接到任何角頭唱片的申請。角頭音樂在 StreetVoice 上所架設的海洋人民音樂祭 Club 部落格在 7/13 刊出官方網站上取消活動的聲明稿文章上特地附上了向福隆海水浴場租借場地的公文，順便證明澄清角頭確實有租借到 7/21~7/23 期間的場地許可。但這份公文照片足堪玩味的「疑點」是公文上的發文日期寫著中華民國 95 年 7 月 7 日，比正常合理的申請時間要晚得太多太多，人民音樂祭的入場預售票在更早之前就已經開賣了，而在部分網站所下的廣告到現在都還沒撤下呢。我無意揣測這樣的申請流程，是否有什麼特殊的內情，也許單純是節省分攤某些成本的考量吧，不過要是說角頭在場地租借申請上提出得太晚，似乎存心搭民視便車，仰人鼻息也難怪臨時被將一軍，那角頭吃了悶虧當然也只好什麼苦水都往肚裡吞，不是嗎？

角頭自己的海洋音樂祭 ho-hai-yan 官方網站，只剩下沈痛宣布今年停辦的聲明稿一篇文章，但上方橫幅 banner 的 flash 動畫則作了些微的更新，文案內容是：「正在做另一個準備　請給我們一些時間　所有責難　我們虛心接受　天容萬物　海納百川　我們要學習的是包容　不是對立！！感謝大家支持！！！」點取鏈結，則會指向在 StreetVoice 上的留言板，看得到的「責難」，果然很符合我所說「有奶便是娘」、「沒奶翻臉不認帳」的態度，無論如何還是想看 Dragon Ash 表演、要求角頭一定要給個交代的留言不少啊。我覺得角頭的處理態度跟樂迷們的留言閱讀起來都有一種很歡樂的莫名荒謬感。 XD

那海洋呢？那沙灘呢？那具有獨立精神的搖滾音樂呢？

支持非核家園是一件很搖滾的事，而海洋音樂祭應有更寬廣的社會人文視野；我們愛音樂也愛沙灘，愛不是嘴上說說而已，也不能連署過了就算。不管是民視官方版或角頭人民版，不一定要選邊站。收不收門票不是重點，收錢的話則應該要有固定比例回饋給當地作建設專款。甚至，海洋音樂祭都可以停辦，也不一定非得在這個盛會、這個地點才邀請得到國外知名樂團來匯聚人氣，作作面子爭取選票什麼的。但是，相關單位也別只顧著每年來辦一次為期三天的活動就跑啊，能不能再提出點更負責任的辦法，趁著人多，呼籲大家一起來關心、救救我們褪色的蔚藍海岸和急速流逝中的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