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道清水服務區

大家都愛張懸。我也是。
哪個說不愛的，有種就站出來大聲再說一遍啊，我要跟妳決鬥！



因為對我而言是個新鮮的演唱會場地，也因為正好禮拜四就有事回台中一趟，便決定禮拜六晚上要追隨著張懸和 1976 來清水休息站這新興熱門觀光景點瞧瞧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那樣正點。夏天嘛，就是要出來玩啊...

她就像鄰家女孩，跟我們喜歡讀一樣的小說、看一樣的電影、聽一樣的音樂、吃一樣的美食。我們似乎享有同樣的生活體驗，用同一個頻率呼吸。只不過，她比我們更高明，她幫我們把我們還不夠明確成形的感覺轉化為文字和音樂，自己抱著一把吉他就這麼輕鬆唱了出來。她是我們這些平凡人之間的其中一個，但她也是我們這些平凡人中最不平凡的那一個。我們很難不喜歡她，我們希望自己也像她一樣，既平凡可親、又脫俗出眾。

重點並不在於她用了什麼樣的華麗技巧，或是作了什麼樣的創新與突破。她的音樂總是很簡單，旋律，歌詞，還有吉他或鋼琴，還有，滿滿的、接近生活的感觸。她唱出了人人生活中都會遇上的感動，而且還因為她的關係而能用更細膩的方式表達出來。她喚醒了每個人靈魂深處的那個始終有夢的小女孩，或小男孩，她是百分百女孩。純粹。我想是因為那個純粹的本質，乾乾淨淨、簡簡單單。唱自己的歌。這是民謠開始的地方。

這是民謠開始的地方。而張懸真的很討人喜歡。

似曾相識的文字？對啊我抄襲自己的文章，把文中的「陳綺貞」改換成「張懸」而已。我覺得張懸也是我心目中世界盡頭的女朋友、百分之百的女孩兒啊。我覺得張懸也真的很討人喜歡啊。

唱片公司很貼心地租了接駁專車讓歌迷可以從台中市內搭車前往清水服務區，我想這比自己開車甚至騎機車來玩更方便多了，只不過就沒辦法自由逗留而已。於是我也就決定在禮拜四下午先回台中，禮拜五把該辦的事先搞定，禮拜六就留給張懸。我想趁機會瞧瞧這名盛一時的新興熱門觀光景點到底是多迷人。計畫是傍晚先在台中市內逛逛，看看新聞上被罵得很慘的「圓形劇場」長什麼樣，然後去逢甲夜市覓食，然後到百貨公司前搭接駁專車。完美的計畫，不是嗎？

結果接駁專車好像只有一輛車來回跑？想說早到了也是無聊在那邊瞎晃而已，乾脆故意不搭上第一班，把無聊等待的時間分配一半到新光三越這邊來。新光三越的廣場也是各唱片公司在台中市舉辦簽唱會的首選地點，雖然這附近也不是有很多地方可以逗留，會來到這邊的多半是特地來百貨公司逛街購物或根本就是專程為簽唱會而來，但至少場地是比台北市的西門町、華納威秀廣場等地方都寬敞得多。我在這邊只有參加過何欣穗的簽唱會。廣場上有個「水舞劇場」還是什麼其他名稱，總之就是噴出數道水柱，伴隨彩光燈，營造什麼特別一點的氣氛。水柱很強，可以噴射到三五層樓的高度，但燈光實在有點弱到不行，花樣又少，純就水舞而言實在是沒什麼看頭。但周圍的小朋友並不在乎，不管是小男孩小女孩，反正有水可以玩就夠了，全身脫到只剩一條小內褲，便衝進水柱中來回奔跑，我已經不知道當中的樂趣在哪裡，老了老了，但我看到玩水的小朋友個個都笑得開懷，還有玩得夠久了父母都要帶她們回家了卻還死賴著樂不思蜀的。

接駁車上有訊號非常清晰的《綜藝大哥大》節目可以收看。我看到來賓有櫻桃幫，怎麼還是同一套黑紅龐克宣傳服？剛發片的主持人黃品源這次不再老歌新唱，還找了啦啦隊女郎伴舞，不過跟周華健、庾澄慶等都一樣，創作力似乎已經大不如前，都唱別人的作品，我不太會喜歡的那種沒特色的軟調情歌。

到了清水休息站，還是翻唱團的表演時間，但台下已經坐滿了觀眾，應該是為了看張懸而提前卡位的歌迷，決定先四處晃蕩，看看風景如何。我有點失望，因為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在高速公路上還可以看到比較清楚的台中市台中縣夜景，休息站服務區的建築高度不太夠，目光所及還是都只看得到園區內的人車啊。那塞在這裡是有啥好玩啊？我真的不明白。

除了翻唱團的那個大舞台，休息站建築露天陽台的景觀餐廳也有民歌手駐唱。露天餐廳的音響應該有比底下大舞台的設備更高級一點，大舞台只有兩顆喇叭要送出應付上千觀眾的音量，根本整個破得非常慘烈，實在是我看過聲音狀況最糟糕的大型演出前幾名。順手拍了幾張照片，晃到舞台右後方，看到了張懸正悠閒地抱著大杯可樂走來走去，還看到 8mm sky 的主唱兼貝斯手孫彼得也來了，我甚至好像還看到了薄荷葉還在服役中的鼓手凱同，不然就只是個造型相似的平頭眼鏡男。因為一眨眼後來就沒再看到了。

我上前去找了小懸兒打招呼聊了幾句，她還接了一通電話說到老師來了嗎什麼的，掛上電話後我問李壽全老師也會上台嗎？只要能在這場合裡親耳聽到傳說中的《我的志願》，雖然在此時此地唱這歌可能有點不合時宜，要唱也是唱《張三的歌》比較對勁啊，但我想我會感覺到非常滿足罷，畢竟都只有在收音機裡聽過唱片版而已哩。然後我看到原本預計要當暖場的七六也終於來了，來得有些遲，小懸兒就先上台了。

張懸才剛上台，台下歌迷就都瘋了，我去找七六主唱阿凱聊了幾句。她說七六上週在台南開唱，票房不太理想，只來了大約五六十位觀眾，阿懸先前在同一個場子賣座好一點，兩百多人吧。我有點驚訝，原來到 livehouse 觀賞表演的樂迷生態似乎真的存在某種南北差距，我明明記得看過旺福、Tizzy Bac 等樂團的 BBS 留言板上談到到台南高雄的演出也都大爆滿的呀？莫非真的只剩旺福、五月天、陳昇還有現在似乎已經不再太常唱 pub 巡迴的伍佰 & China Blue 才還有那麼高的魅力了？我這只在台北活動的井底之蛙真的很遜。事實上我連自己老家台中的老諾 Livehouse 也從沒去看過表演啊。

清水休息站的場地要辦演唱會是夠大的。但是絕對不是用這兩顆喇叭就能搞定的場面，雖然說免費演唱會，主要用意是阿懸最常說的「春天到了就該多出去玩！」「夏天到了就該多出去玩！」，歌也不需要準備太多首，意思到了就好，大家開心就好，不過如果清水服務區在這硬體上的投資能再加強一點，我想演出品質可以改善很多。服務區邀來駐唱的民歌手或翻唱團，我不知道她們是誰，功力其實還沒有到專業水準，尤其是樓上抱著木吉他可能還加台 keyboard 的民歌手，唱腔咬字都油條得快膩死人了，我個人聽了渾身不舒服。

然後張懸唱完真的邀請到了李壽全老師上台，先唱了《張三的歌》，黃小楨出現在我的身邊，跟旁邊工讀生介紹李壽全老師在台灣民歌史上也佔有一席之地，工讀生並不真的清楚，小楨於是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了工讀生的相機幫她往台上拍照。小懸兒在《張三的歌》之後又到老師耳邊嘀咕了幾句，於是李老師又多唱了一段《我的志願》！噢！小懸兒幫我去跟李老師點歌！噢噢噢噢噢噢！夫復何求？夫復何求？朝聞道夕死可矣！



台下還喊著安可，李壽全老師說下次換個更大型的演唱會，會準備更多首歌跟阿懸的歌迷同樂，介紹一九七六上台，小懸兒也下台，在孫彼得、黃小楨和那些工讀生的護駕下，帶著簇擁著索取握手簽名的歌迷到舞台邊小型的歌迷服務區滿足歌迷各種各樣的需要。七六開唱時台下的觀眾終於站了起來，但還是有一大部分都被吸引到了小懸兒這邊來，包圍著拚命拍照。

我站在不遠處忍不住想，這些人當中的大部分，為什麼在小懸兒上台前好像都不認識她，讓她可以自由地呼吸走動，跟地下音樂圈的朋友們閒聊，但現在又變得如此熱情瘋狂，這是一種盲目湊熱鬧，還是剛剛還要努力卡位、而且因為生性有點害羞所以要先收斂ㄍㄧㄥ住一下？因為張懸的緣故，我總是複習到一些曾經在我生命裡出現但已經又告別了好久的舊歌，而那些歌我猜對年紀比較小一點的朋友們來講應該是全然陌生的吧？她們有時也專注地聽著，但有時又不耐煩地自顧自大聲跟身旁聊起天來，她們也愛張懸，還有張懸的歌，但我又忍不住懷疑，說不定愛的是張懸這個清新脫俗創作新女聲的形象，愛的是那個不加太多佐料的原始聲音和這樣的氣氛，而不是真的愛上這些歌。雖然我們都認同宣傳文案上說這是「一個讓人有勇氣生活下去的聲音」，但為什麼我們也會想要追著張懸的表演到處跑，是不是我們的生活裡真的需要這麼多的勇氣才能去面對，而這樣的勇氣我們居然沒有辦法自己給自己，對張懸形成了某種需索無度的依賴呢？也沒什麼好或不好，只不過我還沒想清楚自己的心態又是怎樣而已。下ㄧ次，下一次，如果是比較適當的場合，我還是要說服自己厚起臉皮鼓足勇氣去討個抱抱再說。 >///<

一九七六唱了《態度》作安可曲，看來野台開唱時聽到的慢版《方向感》真的是故意放慢 tempo 的。小懸兒上台感謝大家特地來玩，要大家彼此照顧安全，要感謝願意帶孩子一起來同歡的父母親，『啊，有星星！』『ㄎㄢˋ！清水超屌！』，結果又被拗了多唱兩首歌，連小楨一起拉上台。

眼看這情勢已經不容讓我跟每個認識的朋友包括小懸兒一一道別，便在朋友的熱心幫助下搭了便車回台中。對路況不熟的我們還跑錯方向，差點要開往台中港去，一時之間也無以為報，在便利商店問路的時候順便買了五瓶可樂給大家在路上喝，但事實上車上連我自己也總共才四個人啊...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已經靈魂出竅，自嘲著地理不好之外數學也顯然很糟，努力把話題轉開不去想現在是農曆七月的事實。太恐怖啦...

回家前特地繞道去看了一下圓形劇場，跟大安森林公園給我的感覺有點像，但規模更大了很多，園中樹木高度密度大概還得再多等幾年才會有那個樣子出來。果然是還沒到完工驗收程度的工地，現場有棒球場那種燈光設備，但看來還沒有固定的音響。這場地應該是可以辦中大型演唱會沒錯，但效果應該不會太好，觀賞經驗恐怕也不會太舒服。

勘景回來已經很累，洗把臉登入後陸續接到一些水球又聊了很久，陪著硬撐到天都亮了才終於去睡。這個月剛到北京工作的 Zoe 說我講這晚的經歷是炫耀文，在中國根本就還沒代理引進張懸的唱片，真希望也能在北京看到張懸的表演，我說應該不會是因為小懸兒有個身份敏感的老爸焦仁和的關係吧，陸委會跟中共當局展開會談協商談不出結果的議題，就交給女兒來征服吧，「台灣不是中國的一省！」「釣魚台是我們的！」

睡前傳了一封簡訊給好久不見的學妹 Jenny 祝她生日快樂。有力氣爬下床來已經是下午兩點多，如果不是心懸著不能讓這隨地搖滾記憶拼圖開天窗，我想我可以直接一路昏睡到晚上。我感冒了，老了老了，真的超累。

拍了照片但沒帶傳輸線，回台北再看看有沒有可以用的圖吧，清水的舞台好暗，像七六的吉他手大麻只是站得邊邊一點而以就已經根本都沒有燈光了。不然就再偷別人的圖來貼算了。前幾天的文章內容都貧乏到看來很像敷衍的墊檔虛應了事，就是因為出門在外真的不太方便啊。